时清往老家寄了两封信,一封给家里,一封给他在老家的合作伙伴。
在信件寄出半个月后,林知一给在家里学习的两个人安排了学习任务,带着时清提前请了假。
两人收拾了行李到省城坐上了前往时清老家的火车。
杨珍珍自林知一和时清一出门就坐卧不安,心里空落落的看哪里都不得劲。
她家知一从没离她那么远过,也从没哪一年不在家过年。
看着厨房里她闺女临走前给她备的米面粮油,耐储存的干货,肉类,贴心得叫她只想跟着去。
林知一和时清上了火车,托人买的卧铺票,时清放好行李让林知一睡的中铺,自己睡下铺。
车厢里的气味不好闻,林知一剥了个橘子皮放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他们出门早,到车上刚好赶上中午饭点,时清用搪瓷杯去车厢里找了热水瓶倒了杯热水端来。
拿出他们自己在家卤的卤牛肉和一些卤藕片配着冷掉的馒头吃。
林知一拿着自制的一次性小短筷夹了肉片放馒头里包着咬了口,冷掉的馒头有点难以下咽,她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时清摸摸她的头,她本可以在家好好待着烤着火,吃着热热的白米饭,喝碗暖暖的羊肉炖天麻汤。
感受到时清的触摸,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给他夹了几片牛肉放他掰开的馒头里。
“我们自己卤的肉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冷了,只能将就着吃,要多嚼几下再咽下去。”
睡她俩对面中铺的男人听了,背着她们翻了个白眼。
自打这对年轻人进来,他就关注到了,主要是穿得好,人还长得好看,他多看了几眼。
别人出门能烙张饼子带着吃就不错了,这两人吃着白面馒头就卤肉还叫将就,就很气人。
八成是父母单位好,挣得钱多,条件太好把孩子惯坏了。
时清把倒来的热水分了些泡他们带着的鸡蛋,泡热后,时清拿出来磕一磕剥了皮,递给林知一,她接过小口咬着吃,味道弥漫在她们这小个车厢。
背对着她们的男人扯过被子蒙住头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叫了声,他把被子掀开,掏出包里的饼子咬了口。
绿皮火车慢悠悠跑起来,车轮与轨道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林知一爬时清床上靠着身后的隔板看书,时清收拾了桌面,同样拿出英语书边看边记忆没见过的单词。
远在时清老家,时清的合作伙伴,在大家都下班后来到时家住的院子,找到了正在水池边洗菜的时清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上次给时清带口信的那个朋友,我叫沈兴华,时清过年要回来的事写信跟你说过的吧?”
时清妈妈钱素素回头看了眼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哦,沈同志你好,时清写信回来说过的。”
想起他心里的内容,钱素素敛去眼底神色。
他在信里着重说了要带妻子回家探亲,且要住家里,让时真把房间腾出来,至于时真住哪里,他不管。
明确表达他睡了多年客厅,房间就是轮也该轮到他住了。
最近时真都住在员工宿舍。
沈兴华笑得见牙不见眼:“说过就好,我今天过来是把时清托我给他置办的东西送过来,能麻烦您告诉我时清住哪间房,我好带人把东西给他抬进来。”
钱素素放下手里的菜,带着他进屋。
沈兴华看了眼,就招呼身后跟来送东西的小伙伴进来,拿着锤子一阵敲敲打打,三两下就把屋里原来的小床拆了。
时真为了恶心时清,把房里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床席子都没留,除了带不走的床和门坏了的衣柜,东西都收空了。
沈兴华脸上笑起褶子:“这时清二哥可真是个大好人,把东西收干净了,都不用麻烦我们动手。”
钱素素笑容勉强,谁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孩子要回家探亲,房间里连个席子都没有。
她看着一群人快速拆了床把衣柜都抬走,还拿来扫帚把房间清扫了一遍。
钱素素看不下去:“把床和衣柜都搬走了,他们怎么住?”
沈兴华早有准备:“时清写信给我说,他媳妇养得娇气,要住好一点,让我给他弄个大一点的床,好一点的衣柜,我今天都给他拉过来了。”
他话刚说完,一群大小伙就抬着床零件到屋里把床组装好了,房间不大,本就是一个大房间隔成的两个小房间。
放下一张宽一米五的床就快把屋子占满了,床上铺好木板又垫了条席子。
时溪回家正看到有人往家里搬东西,看到衣柜时,以为是钱素素给自己买的。
还特特跑钱素素身边问:“妈,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柜吗?真好看。”她们家,就她没有衣柜。
她二哥的衣柜门虽然破了,但好歹有一个,就她一直是把衣服挂绳子上的。
当着沈兴华的面,钱素素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哪来的钱给你买衣柜?那是你三哥给自己和他媳妇买的,”
把衣柜抬进屋放好,又提了三个热水瓶和两个搪瓷盆放墙角,一群人又扛进来几大个包裹,看装袋形状应是棉花被褥类的东西。
沈兴华做完事要离开前特地强调:“时清有特别交代,所有包裹他会自己回来拆,不需要别人帮忙。”
钱素素扯着笑勉强开口:“好的好的,多谢你们帮忙送东西了,要不一起吃个便饭?”
什么不需要人帮忙,不过是自己的东西不让人碰,这新儿媳妇看来不简单。
沈兴华推辞:“不必感谢,时清也帮了我很多忙,能有机会帮到他,我很高兴。”
等人走后,时溪跟在钱素素身后:“妈,这三哥才回来住几天,怎么弄这么大阵仗,这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啊!”
上次她三哥回来就背了个包,日常生活怎么简单怎么来,根本不会舍得花这么多钱置办用个几天的东西。
钱素素面色不好看,她自己的孩子回家,却找外人帮忙置办东西,她本想着到时候拿她房间里的旧被褥应付一下算了,结果她儿子给他媳妇置办全新的。
她胸腔里泛起阵阵酸涩,却说不明白为什么,只对自己小女儿开口:“你哥他结婚了,需要照顾妻子的感受。”
时溪感觉有股酸意从胃里往上冒:“我们是他的亲人,都不见他对我们这么好。”
钱素素使劲闭了闭眼:“好了,别再说了,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你三哥把工作让给你这么久,你要个柜子不知道自己攒钱买吗?”
“犯得着在外人面前眼巴巴盯着别人的东西,显得眼皮子那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