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倒悬引领众人疾步走出东南偏殿,踏上墨家护山大阵外围的一座观阵高台。
高台由玄铁与灵玉铸就,俯瞰整座墨家主峰,护山大阵的光幕如穹庐般笼罩山峦,流转不息,灵气氤氲。
然而此刻,那原本应当浑然一体,流转自如的青色光幕之上,赫然出现了数道细如发丝的裂痕,仿若美玉生瑕,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诸位,请看。”
墨倒悬负手而立,语气凝重,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这护山大阵乃我墨家千年根基,不知何人竟在此时出手破坏,其心可诛!”
血岩老祖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向光幕:“墨道友,这裂痕看似外力所致,但若老夫没看错,这裂痕之内,似有灵力倒灌之象,不似单纯攻击,倒像是……有人从内部侵蚀!”
凌天章眉头紧皱,指尖一缕赤红灵光飞出,悬于光幕裂痕之前,微微一探,面色骤然一沉:“莫非是你墨家人监守自盗?!”
“什么?!”墨倒悬面色微变,强作镇定,“凌道友,话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绝迹,你心里清楚。”凌天章冷冷道,目光如刀直刺墨倒悬。
许靖安一直默不作声,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六道极帝幡,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几道隐约透出紫黑光芒的阵纹节点之上。
他早从风七公处得知,墨倒悬此人极善谋算,擅长借力打力。
今日这一出护阵被侵,分明就是他精心布局,只是不知他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此阵乃守护无双城之枢机,而且懂得此阵法运行规律的人,除了墨某,就只有墨家几位元婴长老……莫非……”
墨倒悬话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疑虑,随即又化作痛心疾首之色,仿佛真的是遭逢大变,难以置信。
他缓缓转头,目光如电,在几位墨家随行长老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一人身上,那是一位面容和煦,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墨家七大护法长老之一,墨乘风。
墨倒悬语气陡然严厉:“乘风贤弟,你一向掌管巽位灵枢,近日可有异常?”
墨乘风身形微微一震,原本和煦的面容瞬间浮现出一抹惊愕,随即化作惶然。
他连忙躬身抱拳,颤声道:“家主明鉴!乘风近日一直驻守巽位灵台,寸步未离,更未敢有丝毫懈怠!这护阵灵枢运转如常,绝无外人侵入之象!”
“哦?”
墨倒悬眸中寒芒一闪,似笑非笑,步步紧逼。
“乘风,你当真确定?这护山大阵的巽位灵脉,近日灵力波动甚大,阵纹已有紊乱之兆,你竟半点不知?”
“家主,这……”
墨乘风额角渗出冷汗,神色慌乱,连连摆手。
“乘风虽负责巽位,但大阵整体运转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有人暗中侵蚀灵脉,未必会直接显现在巽位……乘风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不敢隐瞒?”
墨倒悬冷笑一声,眼中杀意骤起。
“那你可否解释,为何方才我以灵识探查巽位节点时,分明感受到一股紫幽冥毒的气息,正悄然侵蚀灵脉?而那毒气源头,距离你平日所驻守的灵台不过三丈!”
“紫幽冥毒?!”
墨乘风面色陡变,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满脸不可置信。
“家主,这……这不可能!乘风近日从未接触过任何邪毒之物,更未曾允许任何外人靠近灵台!”
“是吗?”墨倒悬冷冷一笑,袖中紫黑雾气翻涌,猛然间朝墨乘风方向一卷,“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那墨某今日便亲自查验一番!”
“家主不可!”
墨乘风大惊失色,猛地祭出一面青色灵盾,试图抵挡,但那紫黑雾气如有灵性,竟直接穿透灵盾,如毒蛇般缠绕而上!
“啊……!”
墨乘风一声惨叫,身形踉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乘风!”
数名墨家长老失声惊呼,纷纷上前一步,却被墨倒悬一个眼神生生逼退。
“诸位莫急。”
墨倒悬面容扭曲,眼中杀意与痛心交织,厉声道。
“此毒极为歹毒,乘风定是遭了奸人暗算,才会误入歧途,侵蚀我墨家护阵!”
“墨倒悬!”
凌天章勃然大怒,指尖赤红灵光暴涨。
“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不成?!墨乘风若真中毒,又怎能操控灵脉侵蚀大阵?你分明是在栽赃陷害!”
“凌天章!你血口喷人!”
墨倒悬厉声喝道,周身黑雾翻腾,杀意凛然。
“我墨家护阵乃千年根基,今日无故异变,难道我还要坐视不理?!乘风身为巽位灵枢守护长老,阵纹异动正发生在他驻守之地,难道他不该给个交代?!”
“好,好,好!”
许靖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响彻高台。
“墨家主,你这一出大阵被侵,布得精妙,墨乘风中毒,更是天衣无缝。”
许靖安目光如炬,直视墨倒悬。
“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件事。”
“哦?”墨倒悬目光一沉,冷冷道,“许道友在说什么,墨某听不懂!”
许靖安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墨乘风身后的灵台支柱,淡淡道:“墨家护阵的巽位灵枢,从来就不在这灵台之上。”
“什么?!”
墨乘风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根看似寻常的灵台支柱,面色陡变。
“墨家护阵的真正核心,怎会如此轻易地暴露在外,任人窥探、侵蚀?”
许靖安摇了摇头,指尖一弹,一道金光自他袖中飞出,直射那根灵台支柱!
金光如电,穿透支柱表面,赫然显现出内部隐藏的一道微型阵纹,那正是真正的巽位灵枢节点!
“这才是真正的巽位灵枢,而此时,我等均已在法阵之内!”许靖安冷笑连连,“只是不知,墨道友以身入局,究竟为何?”
“风道友,许道友,你们皆为阵法大师,难道也看不出?”
墨倒悬仍是镇定自若,似乎并不像许靖安说的那样。
墨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