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锐色:“或许无需强行净化。我修气海吞元诀,擅引导炼化。可否以此法,引导你这缕净火雏形之力,温和渗透,循序渐进,如溪流涤尘,而非烈火焚野?”
“是燕道友的秘法……我说你有如此机缘,原来是他。”鸢海花眼眸微亮:“如此甚好,更合此地水德滋养之意。你我合力一试。”
两人再次于湖边盘膝坐下。
“前辈……我试着剥离它。”
许靖安双手虚托那枚泡泡,精纯的水灵力包裹其上,防止秽气逸散,双手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一丝丝地软化那暗红流纹的外部结构。
“净火之力。”
鸢海花则指尖轻点,将那缕温暖纯净的净火雏形之力,化作几乎不可见的微光,透过许靖安的水灵引导,涓涓渗入……
虽得法门,这仍是一个缓慢而需要极致耐心的过程。
瓶中小界似乎并无日月更替,但时间却在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泡泡中的暗红流纹终于彻底消散,转化为一缕极其精纯的能量,缓缓融入下方的湖泊之中。
湖面的光晕似乎更加明亮柔和了几分。
仿佛一声无声的叹息响起,带着一丝满意。
湖心深处,光芒再起。
花口锦鲤再次浮现,它看向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善……”
它张口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内部仿佛有水流与光华在不断生灭循环。
“此乃佛心珠…凭此…可感知此界脉络…寻得通往外界之涟漪所在…然切记…外界光阴…或许早已不同…”
佛心珠缓缓落入许靖安手中,瞬间,他感觉与此瓶小界的联系变得清晰了许多,甚至能模糊感知到某些能量流动的特殊节点。
鸢海花也似有所感,望向某个方向:“那边…似乎有一处空间壁垒较为薄弱,且与外界存在微弱的能量交换。”
得到了初步认可,并获得了离开的线索,但瓶灵的警告也萦绕耳边:
外界的时间,可能已经过去了很久。
手持佛心珠,鸢海花所指的方向在许靖安的感知中变得格外明晰。
那里确实存在一处空间节点,如同湖面上微风吹起的涟漪,不断与外界进行着极其微弱却持续的能量交换。
“就是那里!”
许靖安精神一振,指向那感知中的薄弱之处。
“事不宜迟。”
两人不再迟疑,立刻朝着那个方向飞掠而去。
瓶中世界云雾翻涌,脚下的靛青色土地和远处的朦胧山影飞速后退。
越靠近那处节点,周围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明显。
空气中甚至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如同高温下的蜃景。
终于,他们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停下。
前方看似空无一物,但在许靖安的感知和佛心珠的映照下,那里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水膜,正是瓶内空间与外界相连的壁垒最薄弱处。
“从此处合力破开,应当能打开一条临时通道。”
许靖安沉声道,同时将灵力注入佛心珠内。
珠光大放,将他与那处节点的联系进一步加强,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外界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依旧是那片废土的荒凉死寂,但似乎……
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鸢海花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纯净的水灵之力开始汇聚,如同月华流淌。
“瓶灵前辈所言非虚,外界气息……沧桑了许多。”
时间!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
“准备好了吗?”
许靖安看向鸢海花,眼神锐利。
鸢海花郑重点头。
“破!”
许靖安一声低喝,将佛心珠对准那薄弱点,全力催动之下,珠光凝成一道凝实的光柱,狠狠打在了那空间壁垒之上。
与此同时,鸢海花汇聚的磅礴水灵之力化作一道湛蓝激流,紧随其后,重重轰击在同一位置!
啪!
一声琉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在他们神魂中响起。
两人前方的空间猛地向内凹陷,然后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裂开无数缝隙,最终轰然洞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通道!
强烈的空间乱流从通道口喷涌而出,就要将二人吐出去。
“走!”
通道极不稳定,随时可能闭合甚至崩溃。
许靖安毫不犹豫,一把拉住鸢海花的手腕,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扭曲的通道之中。
天旋地转,空间撕扯之力再次袭来,但比之前被吸入瓶中时要弱上许多,且有时短暂。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刻。
砰!砰!
两人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强大的惯性让他们翻滚出数丈才稳住身形。
那扭曲的通道在他们身后闪烁了几下,最终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彻底消散不见。
“终于……出来了……!”
许靖安迅速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将佛心珠握在手中,感应着紫金小瓶的存在。
它依旧安静地待在储物袋,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
“嗯?”
鸢海花也几乎同时起身,紫绡仙衣微光流转,拂去尘埃,她秀眉紧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
依旧是那片靛青色的废土,是被邪神司徒镗化身和紫金小瓶力量肆虐过的战场遗址。
大地沟壑纵横,焦黑处处,残留的邪气虽然稀薄,却依旧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令人不适的阴冷。
但是……
太安静了。
并非无声的死寂,而是一种……
被吸干灵气后的破败与荒芜。
“司徒镗已经不在了……他是离开了还是湮灭了?”
鸢海花催动灵力,试着感知这具身外身的存在……
“不行,此地灵气稀薄,我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查到更远的地方……”
远处的地平线,那些原本依稀可见的山峦轮廓,似乎也变得更加低矮和模糊,像是被风沙岁月侵蚀了百年。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时间的味道,浓重得让人心头发沉。
“时间……果然流逝了……”
鸢海花的声音轻颤,她俯身捻起一撮地上的尘土,指尖灵光微闪,似乎在感知着什么,“而且……恐怕不止十年八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