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阳光斜斜洒在院子里，给土地镀了层暖光。
姜熙瑶挽着顾北泽刚进院门，就看见姜志国站在院子的木桌前。
手里还捏着毛笔，正对着一张刚写好的“春回大地”出神。
好几张写废的春联叠在桌角，有的是笔画没写匀，有的是字距没对齐。
苏青则站在一旁，手里握着墨锭慢悠悠地磨着，砚台里的墨汁泛着细腻的光泽，还飘着淡淡的松烟香。
霍正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侧边，手里拿着张姜志国写好的春联，正乐呵呵地端详。
“爸、妈，霍爷爷，我们来啦！”
姜熙瑶和顾北泽喊人。
苏青见两人来，笑着朝他们摆手：“瑶瑶、北泽来啦？快坐，你爸刚还说，等你们来帮着看看字呢。”
姜志国立刻放下笔，笑着朝她招手：“囡囡、北泽快过来，看看爸这张写得咋样？好久没练，总觉得差点劲儿。”
姜熙瑶凑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还没干透的红纸，眼睛亮起来：“这还不好呀？你看这‘春’字的撇捺多舒展，‘地’字的竖钩多有力，比街上买的印刷联好看多了！”
说着就把春联拎起来，转身递给顾北泽，语气里满是骄傲：“你看，是不是特别好？”
顾北泽接过，仔细看了看，点头附和：“爸，您这字是真的好，笔锋扎实，看着就宏武有力，贴在门上肯定特别大气。”
他转头看向苏青，又补充道：“妈，您磨的墨也讲究，墨色亮，难怪爸的字写得这么顺。”
苏青被夸得笑眼弯弯，手里的墨锭没停：“他呀，就这点爱好。”
霍正抬头，举着手里的春联朝两人晃了晃，语气里满是夸赞：“志国这字是真不错，笔力又稳又劲，比我以前在供销社上买的好多了！”
姜志国看向霍正，热情地递过一支毛笔：“霍叔，要不你也来试试？
霍正连忙摆手，笑着自嘲：“不了不了，我那字跟狗爬一样，写出来可别糟蹋了这红纸，实在上不了台面。”
姜熙瑶听了，立刻接话：“霍爷爷，写的不一定好看才对呀！主要还是要感觉，您要是写了，贴在家里多有意义。”
顾北泽也笑着附和：“霍爷爷，我帮您裁纸，您试试呗？”
霍正被说得笑起来，没再推辞，却还是打趣道：“行吧，那我就献丑了！等会儿写不好，你们可别笑我。”
苏青见了，连忙把磨好的墨往他那边推了推。
姜志国把毛笔递过去，又重新铺了张红纸：“放心写，咱们今天就是图个乐子！”
他握着笔在红纸上慢慢写起来，笔尖有些发颤，横画歪歪扭扭，竖画也没对齐，确实像他自己说的“跟狗爬一样”。
霍正放下笔，看着自己的字也乐了。
姜熙瑶凑过去，盯着红纸上的字忍不住笑出声，却连忙摆手：“霍爷爷，您这字可不是不好看，是真的非常有特色！每个笔画都透着股随性劲儿，一看就是您自己的风格。”
霍正听了，抬手指了指姜熙瑶的额头，眼里满是笑意：“你呀，就知道哄我这老头子开心。”
“霍爷爷，我媳妇说的可没错哟！”
顾北泽笑着凑过来，伸手揽住姜熙瑶的肩膀，语气认真又带着点打趣，“她是真心实意觉得您这字有特色，可不是哄您。”
一句话逗得满院子人都笑了，苏青手里的墨锭顿了顿，看着眼前的热闹劲儿也弯了眼。
随后姜志国接过毛笔，又凝神写了几副春联，笔锋起落间，“福满人间”“阖家欢乐”的字样在红纸上渐渐成型。
顾北泽则主动去了灶房，找了点面粉熬起浆糊，白乎乎的浆糊冒着热气，满屋子都是淡淡的麦香。
等浆糊晾至温热，几人便先从屋里贴起。
苏青和霍正扶着春联边角，姜志国仔细调整位置，确保上下对齐。
姜熙瑶则拿着小刷子，往门框上均匀抹浆糊，每贴完一间房，几人就站在门口端详片刻，笑着点评几句。
轮到贴大门口时，外头人来人往，姜志国、苏青和霍正不适合便没出去，只在院里收拾笔墨纸砚。
顾北泽搬来木梯架在门边，姜熙瑶站在梯下，一手端着浆糊碗，一手递春联，时不时仰头提醒：“左边再高一点，跟门框边对齐！”
刚巧有一个大爷路过，看见顾北泽踩在梯子上贴春联，笑着搭话：“北泽，今天这么早就贴对联了？”
顾北泽低头笑应：“早早贴早喜庆嘛，省得后面忙不过来。”
那李大爷目光落在红纸上，忍不住夸道：“这字写得真好，笔力多足啊！还有多余的不，给我一幅贴贴得了。”
姜熙瑶立马笑着接话：“是姜叔他们写的。知道我们要贴春联，姜叔特意写了几幅送我们。您要的话，我叫他再写一幅？”
李大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晃了晃，随即又勉强笑起来：“啊？是姜志国写的啊……字挺好的，我还是自己去供销社买吧！”
说着又寒暄了两句，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顾北泽和姜熙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继续专心贴起了春联。
等大门的春联也贴好，姜熙瑶特意挑了三副，揣在怀里和顾北泽往顾家走。
一进林秀花的屋，就扬声喊了句“爹娘”。
顾北泽慢悠悠地跟在姜熙瑶后面，宠溺地笑着。
屋里，顾建党正坐在桌边抽着烟，林秀花则靠在炕头纳鞋底。
“我这带了两副对联，到时候给你们贴上。”姜熙瑶把春联递过去，脸上带着笑。
林秀花放下针线，接过来一看，立马乐了：“哎呦，你这孩子真是贴心，连对联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顾建党灭了烟，拿起春联凑近看了看，眼睛一亮：“哇，这字可以啊！笔锋多利落，是你写的？”
姜熙瑶连忙摇摇头：“不是我，是住在我家的姜同志写的。
他字写得特别好看，听说我们要贴春联，就多写了几张。
我见着好，就拿回来大家分着贴，我自己屋里也留了一副。”
顾建党听了倒没多想，只反复摩挲着红纸，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这字是真不错，有股子劲儿！一会叫你娘找浆糊，我们现在就贴上，沾沾喜气！”
林秀花也跟着应和，手里已经开始收拾针线，准备找工具贴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