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云顶山初探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山路,车轮卷起的碎石子“噼啪”砸在挡泥板上,像是在为这场未知的探寻敲打着前奏。苏念攥着车窗上的扶手,目光越过挡风玻璃,落在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上——那就是云顶山,玉佩内部刻痕指向的最终地点。
“还有半小时路程,前面没通车的路了,得靠步行。”沈亦臻踩下刹车,引擎的轰鸣声渐渐消散,山间的寂静瞬间包裹过来。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松针的清苦和泥土的湿润,苏念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鸾鸟纹玉佩,冰凉的玉料贴着掌心,竟让她莫名安定了几分。
两人下车整理装备,沈亦臻从后备箱拎出两个登山包,里面装着绳索、手电筒、压缩饼干,甚至还有一把小巧的工兵铲。“云顶山没开发,山里有不少废弃的矿洞和石窟,得小心。”他一边说,一边把一顶宽檐帽递给苏念,“山上紫外线强,别晒伤了。”
苏念接过帽子戴上,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她看着沈亦臻熟练地检查装备,想起前几日在槐安路37号旧书店的遭遇——若不是他提前安排了人手,恐怕他们连密室的空木盒都带不出来。“沈明哲那边有消息吗?”她忽然开口,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沈亦臻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蹙:“警方还在追查他的下落,不过他反侦察意识很强,暂时没找到踪迹。”他抬眼看向苏念,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这次去云顶山,说不定会有危险,你……”
“我必须去。”苏念打断他,语气坚定,“玉佩的线索、银锁的秘密,还有父亲的事,都藏在这里。我不能退缩。”她从口袋里掏出玉佩,阳光透过玉佩的纹路,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鸾鸟的轮廓仿佛在光影里轻轻振翅。
沈亦臻看着她眼底的执拗,终究是没再说劝阻的话,只是伸手将她背包的肩带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好,我陪你。注意安全,跟着我走。”
两人沿着山间的小径往里走,路面渐渐从碎石变成湿润的泥土,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苏念跟着沈亦臻的脚步,偶尔会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祖父曾教过她,山里的岩石纹路能判断方向,若是遇到岔路,看岩石上的苔藓就能分辨南北。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的树木突然稀疏起来,隐约能看到裸露的岩壁。沈亦臻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前面应该就是石窟群了,小心脚下,可能有松动的石块。”
苏念点点头,接过沈亦臻递来的另一个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柱刺破前方的昏暗。两人慢慢靠近岩壁,才发现这里的石窟比想象中更多,大小不一的洞口嵌在岩壁上,像是被时光啃噬出的伤口。有些洞口被藤蔓覆盖,有些则堆满了枯枝败叶,看起来已经荒废了许多年。
“玉佩上的刻痕只说是‘云顶山石窟’,没说具体是哪一个。”沈亦臻用手电筒扫过一个个洞口,眉头紧锁,“这么多石窟,总不能一个个找。”
苏念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最近的一个石窟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石窟的入口处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岩壁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凿印,她伸手触摸那些凿印,指尖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粗糙质感。“这些石窟看起来像是古代的佛窟,”她站起身,看向沈亦臻,“你看,洞口的形状是拱形,边缘有莲花纹的残痕,应该是佛教石窟的典型样式。”
沈亦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洞口边缘发现了几处模糊的纹路,虽然大部分已经风化,但仍能看出莲花的轮廓。“那我们先找有莲花纹的石窟,说不定目标就在里面。”
两人分工合作,沈亦臻负责查看高处的石窟,苏念则检查低处的洞口。山间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岩壁上的藤蔓“沙沙”作响,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类在林间发出啼叫,让这寂静的石窟群多了几分诡异。苏念走得格外仔细,每遇到一个有莲花纹的石窟,都会进去查看一番。
大多数石窟里空空荡荡,只有地上堆积的尘土和散落的碎石,偶尔能看到几尊残破的佛像残骸,佛像的头颅和手臂散落在地上,布满了青苔。苏念看着那些残破的佛像,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这些曾经被信徒供奉的圣物,如今却在深山里无人问津,就像那些被遗忘的约定和秘密。
“苏念,过来看看这个!”沈亦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苏念立刻跑过去,只见沈亦臻站在一个比其他石窟更大的洞口前,手电筒的光柱正照在洞内的一尊佛像上。这尊佛像比之前看到的残骸完整得多,虽然身上的彩绘已经脱落,衣纹也有些风化,但依旧能看出端坐的姿态,双手结印,面容慈悲。
“这尊佛像保存得这么完整,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沈亦臻率先走进石窟,苏念紧随其后。石窟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地面相对平整,除了这尊佛像,再没有其他陈设。手电筒的光柱在岩壁上扫过,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残痕,画的似乎是佛教故事,但大部分已经辨认不清。
两人走到佛像前,这尊佛像大约有两米高,由青石雕琢而成,底座是一个方形的石台,与佛像浑然一体。苏念蹲下身,仔细观察底座,突然眼睛一亮——底座的正中央,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边缘的纹路细腻,不像是自然风化形成的,倒像是人工特意开凿出来的。
“沈亦臻,你看这里!”苏念招手让他过来,手指轻轻拂过凹槽的边缘,“这个凹槽的形状……”
沈亦臻蹲下身,借着光柱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念口袋里露出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把玉佩拿出来试试。”
苏念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鸾鸟纹玉佩,手心因为紧张微微出汗。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对准凹槽,慢慢放了进去。玉佩刚一接触凹槽的底部,就听到“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佛像底座。只见底座的一部分缓缓向上抬起,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枚青铜印章,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沈亦臻小心翼翼地将青铜印章拿出来,印章大约有拇指大小,造型简洁,印面平整。他轻轻吹掉印章上的灰尘,将印面翻转过来,只见上面刻着四个篆书大字——“苏沈共护”。
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苏念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眶瞬间湿润了。祖父日记里的“百年前的约定”、父亲去世的谜团、银锁的秘密……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这枚青铜印章,就是苏家和沈家世代约定的见证,是两代人守护国宝的信物。
“原来如此……”沈亦臻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他拿着印章的手微微颤抖,“百年前,苏家先祖用古籍换得沈家平安,两家约定共护国宝,这枚印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念伸手轻轻触摸印章上的刻字,指尖能感受到笔画的顿挫,仿佛能触摸到百年前先辈们立下约定时的郑重。“我父亲当年,一定是为了守护这个约定,才会被人陷害。”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沈明哲他们,就是想破坏这个约定,把国宝走私出去。”
沈亦臻将印章递给苏念,眼神坚定:“现在,我们找到了约定的见证,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从今天起,我会和你一起,完成先辈们的约定,守护好国宝,也查清你父亲的真相。”
苏念接过青铜印章,紧紧握在手心。印章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抬头看向沈亦臻,月光从石窟的洞口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犹豫的顾虑、祖父的叮嘱,都不再是阻碍。她和沈亦臻,就像这枚印章上的“苏沈”二字,早已被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共同承担着守护国宝的责任。
“我们走吧,”苏念擦干眼角的泪水,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沈亦臻点点头,将青铜印章小心地放进苏念的背包里,又把鸾鸟纹玉佩从底座的凹槽里取出来,递还给她。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山间的风依旧吹着,但这一次,苏念的心里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只剩下满满的决心。
越野车重新驶上山路,朝着山下的方向驶去。苏念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云顶山,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青铜印章。她知道,这趟云顶山初探,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沈明哲的威胁、走私集团的阴谋,还要找出最后一件国宝的下落。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沈亦臻的陪伴,有先辈们的见证,有守护国宝的信念。
车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苏念眼底的希望。属于苏家和沈家的约定,属于两代人的守护,从这一刻起,正式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