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来的汉子走后第三天,布政坊就来了位不速之客——是那汉子的同乡,一个面色蜡黄的年轻人,慌慌张张地闯进药铺,说村里的怪事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林大夫,您给的药和符纸都用了,可夜里的噩梦更吓人了!”年轻人抓着林清玄的胳膊,指节泛白,“有人说看到祠堂里飘着白影,还听到女人的哭声,吓得全村人都不敢睡觉!”
林清玄皱眉:“按说夜游煞不该这么顽固,难道祠堂里还有别的东西?”
阿竹正在旁边帮着捣药,闻言停下手里的活:“会不会是祠堂里有什么东西没清理干净?比如……死人的遗物?”
“不好说。”林清玄收拾药箱,“我得去看看才行。”
“我跟你一起去。”阿竹放下药杵,星图玉佩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幽离从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算盘:“我也去。村里不安全,多个人多个照应。”
三人当天就跟着年轻人往洛阳方向赶。村子坐落在邙山脚下,依山傍水,本该是块好地方,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村口的老槐树枝叶枯黄,明明是春天,却像深秋般萧索。
“就是那座祠堂。”年轻人指着村西头一座塌了半边的青砖建筑,祠堂的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门楣上的“李氏宗祠”匾额已经掉了一角,“自从去年暴雨冲塌了后墙,就开始不对劲了。”
阿竹靠近祠堂,星图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推开虚掩的门,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祠堂里蛛网密布,供桌上的牌位倒了一地,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棺材板——看来这祠堂后来被当成了临时停棺的地方。
“这里的阴气很重。”幽离指着墙角一道裂缝,“煞气是从这里渗出来的。”
裂缝里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些白色的布料。阿竹用剑挑开裂缝,里面竟藏着一具女尸!尸体穿着嫁妆般的红衣,脸上盖着块红布,已经开始腐烂,却诡异地没有生蛆。
“是她!”年轻人吓得后退几步,“这是村里李老栓家的闺女,去年出嫁前突然失踪了,大家都以为她跑了,没想到……”
林清玄检查了尸体,脸色凝重:“她不是失踪,是被人害死的。你看她脖子上的勒痕,还有指甲缝里的布条,像是死前挣扎过。”
阿竹掀开女尸脸上的红布,只见她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嘴角却诡异地上扬,像是在笑。
“是‘喜煞’。”幽离沉声道,“女子在出嫁前含冤而死,怨气不散,就会化作喜煞,缠上让她含冤的人。夜游煞只是被她的怨气吸引来的。”
祠堂外突然传来尖叫声,三人冲出去一看,只见几个村民正围着一个倒地抽搐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正是李老栓。他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嘴里胡乱喊着:“别找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要跑……”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闺女?”阿竹震惊不已。
“不像。”林清玄上前给李老栓施针,暂时稳住他的病情,“他身上的煞气不重,更像是被人下了‘魇镇术’,故意让他说胡话。”
幽离在祠堂周围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拿着块沾着泥土的玉佩:“这是在祠堂后墙根找到的,上面刻着个‘王’字,村里有姓王的大户吗?”
年轻人想了想:“有!村东头的王财主,去年想娶李老栓的闺女做小妾,被拒绝了。听说他还放话说,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真相渐渐清晰。阿竹看着祠堂里的红衣女尸,又看了看昏迷的李老栓,心里一阵发冷。所谓的夜游煞,不过是喜煞的怨气引来的小角色,真正的黑手,是那个因爱生恨的王财主。
夜幕降临,祠堂里突然亮起绿光,红衣女尸竟缓缓坐了起来,红布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村东头的方向。
“她要去找王财主报仇。”阿竹握紧星图玉佩,“我们得拦住她,不然会出人命。”
幽离点头:“喜煞杀人后会怨气更重,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林清玄从药箱里拿出糯米和墨斗线:“先用这些困住她,等找到王财主,问清真相,或许能化解她的怨气。”
夜色渐深,红衣女尸飘出祠堂,朝着村东头飞去。阿竹三人紧随其后,一场关于冤屈与复仇的较量,即将在寂静的村庄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