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认识他吗？”黛西盯着林原，没错过他脸上闪躲的表情。
林原反问：“我应该认识他吗？”
“不应该。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呢。”黛西声音很轻，说完转身回了实验室。
林原抿着唇，完了，他不知道是该共情师妹还是该同情徐定了。
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林原还是决定先投诉徐定工作不到位。
收到林原投诉的南毓皱起眉头，徐定还能被人发现了？
南毓直接给徐定打了视频，要是事情严重的话，他得回去看看。
“里斯教授说你被人发现了。”南毓开门见山。
徐定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指挥官，是被黛西发现的吗？”
南毓：“你认识的？”
徐定点点头，“我未婚妻。在进阿尔法军前我没撤回发给家属的死亡通知。”
徐定那时刚从死亡边缘回来，收到了阿尔法军的邀请，阿尔法军的死亡率是部队里最高的。
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死亡通知已经下去了，要是他进了阿尔法军，黛西可能连他的死亡通知都收不到，他就没有让人撤回。
昨天看到黛西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
南毓对下属的情感问题不做评价，“徐定，这个项目要是泄密了，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要么，你归队，什么时候这个项目完成了你什么时候能解除禁令。”
“要么，让你的未婚妻加入里斯教授的团队，签保密协议。”
徐定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指挥官……”
“里斯教授可是说了她认出你了，要是她查出点什么关于里斯教授的事，你觉得你能保住她吗？”南毓提醒他。
“你不是没见过帝国那些人对里斯教授的穷追不舍，里斯教授有联邦护着，她有吗？”
里斯教授召集在第一军校实验室里的那批团队都在联邦的绝密档案上，一旦泄露出去，南毓都能想到帝国的人会有多疯狂。
徐定低下了头，是他的问题，在看见黛西的第一时间没有回避造成现在的局面。
南毓：“我会让里斯教授去看看她适不适合去那个团队，要是合适，你就不用回来。”
徐定：“是，指挥官！”
他知道这不是指挥官给他徇私，要是还有更好的人选，他这会儿应该收到回去领罚的通知了。
“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南毓说着关了视频，徐定什么水平他还是知道的。
徐定收起光脑，连同写了一半的工作汇报也删了，他已经准备向指挥官递交归队的申请了。
只是没想到黛西还是这么敏锐，一天的时间就发现他了。
——
南钲和师爷晚上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林原守着门口。
南钲：“老师？”
林原点头，转头看向闻聿，“老师，你怎么还能给南钲请半个月这么久的假？”他那边总不能都自己处理吧？
“她只是个学生，放半个月假不是很正常吗？”闻聿路过他，“我又不是没有给你放过一个月的假。”
林原以前可都是随时拿着请假条找他批假的。
“我等会儿再找你。”林原把南钲支走，他要跟老师掰扯掰扯。
南钲走后，林原就开始瞎扯了，“她跟我不一样，她身上的任务本来就多，你给她请假了，她另一个专业怎么办？”
“我问过了，她本来的课就不多，缺这么半个月的课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闻老本来就打算带上南钲一起的，这会儿也不打算听林原说了，直接问道，“是不是你那边忙不过来？”
“老师我不缺人手。”他先一步拒绝老师，他只是缺南钲而已。
闻聿轻哼一声，“不缺就行。我要带南钲去看看帝国药剂家族的配制手法，既然你也不缺人手，那我就当你是同意南钲请假了。”
林原：……
“老师，你下次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再给她请假？”好歹给他点时间调整一下。
“可以，下次吧。”闻聿很好说话。
“……行。”
跟老师说不通，林原转身去找了南钲。
“老师，你同意了的。”南钲同样很有理由。
“什么——”林原想起来了，前几天南钲确实问过一个邀请函的事，“行！先不说这个，你跟我说说你实验样本的事。”
林原把南钲交给他检测的那支淡蓝色药剂拿出来，还附带着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传给她。
他不说南钲都快忘了这事，她打开分析报告看了起来，“我的实验样本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你的实验样本中会有这种服用过提升精神力药剂的痕迹？”
老师可能现阶段没有看出来，但林原经常接触这种数据，看不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你手里的药剂得长期服用才有效的。”林原自顾自坐下说道。
“呃…”南钲放下手里的报告，组织了一下语言，“老师，其实这个药剂和我的实验样本都来自边城军校，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额……”
“你想说你觉得边城军校有问题？”林原坐直了身体。
南钲抓了抓头发，没有否认老师的话，“我们学校会安排学生去混乱区吗？”
胡解被带去混乱区的事她一直没想明白，她也在等学校安排，但似乎学校并没有要安排她去混乱区的意思。
“不会，混乱区在混战星带外，你们都还没毕业，不会提前让你们进去送死的。”林原咂摸了下，“边城军校有学生去了混乱区？”
南钲：“我听说边城军校有个传统，他们的领队都要去混乱区待一段时间，老师你不知道吗？”
林原有点懵，“那不是谣言吗？”
“我的实验样本就去了，回来后精神力有了混乱的迹象，他就服用了提升精神力的药剂来试图压制自己的精神力混乱，避免进一步发展成精神力暴乱……”
“等等。”林原打断了她，“你是在这其中哪一步插手的？”
南钲不明所以，“在他精神力有了提升后到他的精神力暴乱的前期我都进行了干预。”
林原打开光脑，“具体说说这个，你在这其中做了什么，从你接触到这个实验样本开始说。”
她给的数据里没有表明这点，林原抓住了飞快闪过的思绪。
“精神力共享的时候，他的精神力没有控制好，我知道后就接手了他的药剂。
之后他一直服用我配制的压制精神力的药剂，把用药剂提升的精神力都压制回去后，他的精神力出现了暴乱的迹象，精神力识海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就帮他二次拓宽加固了精神力识海，我做过预测，只要他的精神力识海加宽后，那点精神力暴乱就不成问题了。”
就像把茶杯里的风暴放在大海里掀不起任何波澜一样，二次拓宽加固的识海完全能容得下那点暴乱。
“压制精神力的药剂？二次拓宽加固精神力识海？你靠什么检测的精神力识海状况？”
林原听着云里雾里，是他老了吗，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南钲的思维了。
“老师，压制精神力的药剂是你首先提出来的啊。”南钲打开一份研究报告给他看，“下面还有你的署名呢。”
林原：？
他看了一会南钲打开的研究报告，想起来了，他早年还是学生时候的为了敷衍老师编的研究报告，为了让它看起来和真的一样，自己还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星期。
他当时用这个报告换了一个月的假期来着，但交上去后他就忘了，因为它只是个一闪而过的猜想，他都没想过去验证。
毕竟没谁会想着压制自己的精神力。
看着下面的发表时间，他不知道老师还帮他发表出去了。
“你忘了？”南钲看到了他脸上的迷茫神色，“你还真忘了。”
林原：……
谁会记得自己无聊时候编的报告啊？
“我翻遍了星网，就只找到你这篇研究报告是关于压制精神力的。”南钲收好报告说道，她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能用上了。
胡解是她遇到的一个符合她所有研究实验的完美样本，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道德，但不得不说这也是她的幸运。
“对了，老师，其实我在刚遇到胡解的时候，他已经在服用扩大精神力识海的药剂了，只是那种药剂没有加固识海的作用。”
她只告诉胡解她会帮他加固识海，没有告诉他自己也在帮他拓宽精神力识海，可能他也感觉到了，他只是没问。
林原皱着眉，“你的意思是不止你在研究出了拓宽精神力识海的药剂，还有其他人也研究出来了？”
“嗯，但他们没有检测精神力识海的办法。”要不然胡解的药剂就不止是扩张精神力识海的作用了。
林原手掌交叠在腹部，慢慢捋清思绪，“提升精神力的药剂加上扩张识海的药剂，边城军校想做什么？”
师生俩对视一眼，“特哈星。（会不会是特哈星？）”
边城军校一所军校的实力和其他军校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它所在特哈星可是全联邦最富有的星球。
“说说你的实验样本和那支药剂的使用者。”林原想到什么，打开光脑开始查。
都说到这了，南钲也没再瞒着老师了，“胡解，边城军校和我一届的领队。那支药剂是冷云在用，但我只能查到他现在是边城军校四年级的领队，边城军校似乎在保护军校生的个人信息上做得很到位。”
冷云在把药剂给她后也没再过问了，连消息都没有再给她发过了。
没一会儿，林原就查到他想要的消息了，“边城军校的领队死亡率似乎高了点。”
单是这十年来，边城军校出去的领队的就没了四位。
上面显示的理由也很充分，边城军校出来的领队总是待在前线，危险随时降临的地方，殒命似乎也很正常。
林原还注意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近十年来阿尔法军没有招揽过边城军校的领队。
“你说的对，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林原放下光脑，看向南钲，“我们的研究方向应该以你师爷这边为准。
提升精神力的药剂会造成精神力暴乱，精神力暴乱是因为精神力识海控制不了精神力有条不紊的运行。”
研究提升精神力药剂的缓解药剂本质应该是重新调整精神力运行，林原的思绪一下子就开阔了。
他有了个新的猜想，提升精神力的药剂真的是提升精神力吗？它会不会只是把精神力集中起来了？
而精神力识海一时处理不了过多的精神力才出现崩溃？
他得找个时间验证这个猜想。
南钲一开始研究幻莲药剂的缓解药剂时不自觉就带上了缓解识海的想法，只是她没有意识到，但林原意识到了。
他打开那份缓解药剂的配方，在其中找到了和南钲交给老师那份数据的相似之处。
师生俩沟通完之后双双沉默了，问题卡在了闻聿身上。
良久后，南钲开口，“我们要把师爷给招进来吗？”
他们在研究精神力识海的药剂，按南钲的猜想，别的地方也有人在研究，只是他们没有南钲这个能人体检测精神力识海的存在。
“要是我只把黛西给招过来，你师爷知道后会赶我出师门吗？”林原想了一下问道。
南钲很肯定点头，“应该会，到时候我们俩都会被扫地出门的。”
师爷有时候挺犟的，要是知道他们俩把黛西老师都叫走了不叫他，还真有可能把他们赶走。
“我们就不能只让师爷参与进来，不告诉黛西老师吗？”南钲问。
整个实验都会在师爷手上过一遍，黛西老师手上还有她自己的实验室，要是让黛西老师也掺和进来，她自己的实验室也会受到监视，这对她来说是个麻烦事。
“可能不行，黛西发现了徐队长的踪迹，她还问了我，就算她不进我们的实验室也得接受监视。”林原挠了挠头，他也烦躁这个事。
南钲有些惊讶，“黛西老师也这么厉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