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瞬间化身吃瓜群众,眼神交错,窃窃私语,连便当都忘了打开。
前排的男生A小声对男生b说:“来了来了!传说中的‘卫宫争夺战’现场版!”女生c则捂嘴惊叹:“修罗场!是活的修罗场!”
士郎刚拿出那个印着“卫宫家特制”字样的超大号便当盒,就感觉三道阴影笼罩了自己。
他抬头,对上三双含义复杂的眼眸:
凛带着一丝强装的无所谓和眼底深处的审视;
樱是惯常的温柔,但指尖紧张地捏着衣角;
露维娅则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傲然姿态,但微微扬起的下巴泄露了她的在意。
“士郎\/学长\/土狼!”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士郎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呃……凛?樱?露维娅?有、有什么事吗?”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已经打开便当盒、目光完全被美食吸引、仿佛置身事外的Saber。
救命!saber,您的御主正在被围攻啊!
露维娅率先发难,她用蕾丝折扇轻轻敲了敲士郎的课桌,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松:“哼,土狼,听说你前段时间进行了一场……‘长途旅行’?
看样子平安回来了嘛。
没给艾德费尔特家丢脸吧?”她特意强调了“长途旅行”,碧蓝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士郎,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士郎立刻明白她是在隐晦地询问异世界之旅,赶紧顺着说:“是、是的!去了个……挺远的地方。一切都好,谢谢露维娅同学关心。”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旅行。
“哦?”露维娅挑眉,扇子掩住半张脸,眼神瞟向正在专心对付炸猪排的Saber,“看来旅途中有‘得力助手’相伴,确实省心不少呢。”
语气里的酸味,隔着一张桌子都能感受得到。
樱轻轻拉了一下露维娅的袖子,示意她别太尖锐,然后转向士郎,声音柔得像水:“学长,你……瘦了一点。旅途一定很辛苦吧?有没有好好吃饭?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她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的担忧,仿佛士郎不是去冒险,而是去参加了什么苦修。
面对樱纯粹的关心,士郎心里一暖,同时也更加愧疚:“谢谢你,樱。我没事,真的。那边……伙食其实还不错。”
他想起仙舟和匹诺康尼的美食,下意识看了一眼Saber,后者正满足地咀嚼着,呆毛惬意地晃动,仿佛在佐证他的说法。
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扬起温柔的笑容:“那就好……学长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轮到凛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脾气火爆的大小姐会是最激动的一个,连士郎都做好了被揪衣领质问的准备。
然而,凛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只是双手抱胸,用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眼眸上下打量了士郎一番,语气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淡:“哦,回来了?活着就行。”
就这么一句?没了?不仅士郎愣住了,连露维娅和樱都惊讶地看向她。
凛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继续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行了,人没事就行。别围在这儿了,影响别人吃饭。”
说完,她竟然真的转身,干脆利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便当,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这一下,连周围的吃瓜同学都傻眼了。这就结束了?远坂凛今天转性了?被掉包了?
露维娅和樱见凛率先“撤退”,面面相觑,也只好暂时收兵。
露维娅哼了一声,甩下一句“下次旅行记得提前报备,土狼!”
便昂着头走了。樱对士郎柔柔地说了声“学长请慢用”,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士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始和Saber分享便当。
然而,教室里的暗流并未平息。
士郎能明显感觉到,一道视线时不时地从斜前方射来——是凛。
她看似在专心吃饭,但每隔几十秒,眼神就会飞快地、不着痕迹地扫过他和Saber,尤其是当Saber很自然地从士郎便当盒里夹走一块最大的玉子烧时,凛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
凛的内心独白:
「切……关系还是那么好嘛。」
「一起经历了那种事,感情肯定更深了吧?」
「我在这瞎操心什么……像个傻瓜一样。」
「反正……有那个骑士王在,也轮不到我担心。」
「青梅竹马……果然还是敌不过天降系吗?」
「也许……是时候认清现实了?」
这些念头像弹幕一样在凛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让她食不知味。
她强迫自己不再看向后排,但心里的酸涩和失落却像潮水般涌来。
午休后半段,凛实在受不了教室里自己压抑的气氛,独自一人来到了教学楼天台。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
她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冬木市的景色,开始认真思考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青梅竹马,真的敌不过天降吗?”
她回想和士郎的点点滴滴: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经常吵架)、一起上学、一起面对过很多事。
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至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可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那个金发碧眼的转校生,强大、美丽、神秘,还带有个叫莫德雷德的女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入了卫宫家,甚至成了士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一起失踪,一起归来,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和羁绊,是她这个“青梅竹马”从未有过的。
“也许……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凛苦笑一下,“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显得更难看吧?远坂家的女儿,可不能这么没出息。”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退意,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下午的课程,凛表现得异常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士郎争论问题,没有偷偷传纸条,甚至放学铃声响起时,她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教室,连一句“明天见”都没说。
士郎看着凛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凛今天的不对劲。
那种刻意的疏远,比之前的争吵或质问更让他难受。
“凛她……怎么了?”他喃喃自语。
旁边的Saber正在认真地把课本和便当盒塞进书包,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凛空荡荡的座位,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士郎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而这一次,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糊弄过去了。
凛的反常,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刚刚因为Saber的理解而稍微放松的神经里。
回家的路上,士郎心事重重。他隐约感觉到,凛那道看似坚固的傲娇外壳下,可能正在发生某种他无法预料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