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沐颜汐睡了个懒觉,到中午才醒来
她拿出在集市上买点饰品开始装饰家里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她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前,打开锁。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旧衣。
她心念微动,闪身进了空间
下一刻,她手里凭空多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柔润的光泽,颜色是清雅的雨过天青色,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雅致又不失华贵。
这是她前世就很喜欢的一个独立设计师的定制款,一直放在空间里没机会穿。
如今,再也不用顾忌谢家所谓的“节俭”门风,也不用担心穿得好了会引来谢家那些女人酸溜溜的目光和克扣。
她利落地换下身上那件沾了灰尘和淡淡血腥味的旧袄,穿上新衣。
冰凉的云锦贴在温热的肌肤上,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她走到屋里唯一一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中人影朦胧,但那清丽的轮廓,挺直的脊背,还有眼中那片彻底的平静与疏离,却是清晰的。
真好。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等年后,拿到那张迟来的和离书,这小小的牢笼,她也彻底解脱了。
天地广阔,有她的空间和前世积累的见识打底,何处不能安身?
念头通达,心情也跟着轻快了几分。既是除夕,又是彻底告别过去的开端,怎能不好好犒劳自己?
她走到屋子中央那张小小的方桌旁。心念再次沉入那片广袤的空间。
意念所及,一件件前世囤积的、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珍馐美味,如同变戏法般,凭空出现在桌面上。
热气腾腾、色泽红亮诱人的红烧肉,肥瘦相间的肉块在灯光下颤巍巍地闪着油光;
一整只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果木香气的烤鸭,旁边配着晶莹的薄饼和甜面酱;
一碟白灼芥蓝,碧绿鲜嫩;
一碗澄澈见底、飘着几粒枸杞的清炖鸡汤,香气四溢;
一盘摆成花朵形状、红白相间的北极甜虾刺身;还有几样精致的江南点心:
小巧的蟹粉汤包、酥脆的萝卜丝酥、软糯的定胜糕……
小小的方桌瞬间被摆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诱人的香气霸道地驱散了屋里的寒意和最后一丝阴霾。
她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造型别致的紫铜炭炉,里面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几乎没有烟。
炉上架着一个同样紫铜的小锅,里面是奶白色的、翻滚着浓郁菌香和火腿香气的汤底——这是她空间里存着的上等高汤。
旁边还放着一碟片得薄如蝉翼的雪花牛肉,一碟嫩绿的豌豆苗,一碟脆生生的笋片。
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一人小火锅”。
最后,她拿出一个修长的水晶瓶,里面是深宝石红色的液体——一瓶她珍藏的勃艮第黑皮诺。
还有一只剔透的水晶高脚杯。
想了想,又取出一个白瓷盘,上面堆满了空间里保鲜得极好的水果:
紫得发黑的车厘子、金黄的芒果块、鲜红的草莓、剥好的晶莹荔枝……色彩缤纷,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炭炉上的小锅“咕嘟咕嘟”欢快地冒着泡,奶白的汤汁翻滚着,菌菇和火腿的浓香混合着热气弥漫开来,温暖了整个屋子。
红烧肉的酱香、烤鸭的果木香、鸡汤的醇厚、甜虾的鲜甜、点心的甜香……各种诱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无比安心和满足的“年味”。
沐颜汐拿起那瓶红酒,熟练地用空间里存放的开瓶器旋开软木塞。
“啵”的一声轻响,一股带着橡木桶气息的醇厚酒香幽幽散开。
深红色的酒液注入剔透的水晶杯,在油灯的光线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她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杯壁上挂下的“酒泪”,嘴角噙着一丝轻松惬意的微笑。
辞旧迎新。敬自己,敬自由。
她刚把酒杯凑到唇边,准备啜饮这独属于她的、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刻——
笃、笃笃。
很轻,带着点犹豫的敲击声。
不是门板。是……窗户?
沐颜汐的动作瞬间顿住,眼神一凛,刚才的松弛瞬间消失无踪,身体本能地绷紧,进入戒备状态。
她放下酒杯,悄无声息地起身,脚步轻得像猫,迅速移到窗边。
这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糊着厚厚的窗纸。
她屏住呼吸,指尖小心地拨开窗纸边缘一道极细微的缝隙,凑近一只眼睛,警惕地朝外望去。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窗纸上。
廊下灯笼昏黄的光线,映出一个扒在窗沿上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缎棉袍,领口镶着一圈油光水滑的风毛,头上戴着同色的暖帽,帽檐下露出一张年轻俊朗、此刻却冻得有点发白的脸。
他正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然后小心翼翼地屈起手指,又想往窗棂上敲。
沈亦舟?!
沐颜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随即涌上来的是一股实实在在的惊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的暖意。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无声地吁了口气,伸手拨开了里面的插销,轻轻推开了一扇窗户。
“你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带着明显的疑惑,目光扫过他冻得微红的鼻尖,“还爬窗?” 这大少爷,搞什么名堂?
窗外灌进来的冷风让沈亦舟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抬起头,看到沐颜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窗口,脸上没什么愁苦之色,眼神清亮,甚至还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慵懒,悬了一路的心才“咚”一声落回肚子里。
他下意识地就想咧嘴笑,又立刻想起自己爬窗的狼狈,赶紧板起脸,努力做出满不在乎又带着点嫌弃的样子,小声嘟囔:
“小爷我容易么?从青州紧赶慢赶,马车轮子都快跑飞了,就为了赶回来吃口热乎的年夜饭!”他抱怨着,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沐颜汐的脸,确认她真的没事,“这不,刚在家里被老头子按着吃完团圆饭,灌了一肚子规矩,屁股都没坐热就溜出来看看你……咳,看看你孤家寡人一个,年夜饭是不是惨得只能啃冷馒头喝凉水哭鼻子!”
他语速飞快,试图掩饰自己的关切和那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为了显得理直气壮,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膛,结果一阵寒风卷来,吹得他领口的风毛乱飞,他立刻又缩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