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贴着墙根挪了两步，后腰那一下撞得不轻，疼得他直抽气。他低头瞅了眼怀里还剩半个的灵馒头，咬牙把它塞进破酒葫芦里——这玩意儿现在是他唯一的储物空间，虽然系统说它能装山填海，可他试过一次往里塞整只烤猪，结果第二天发现猪没了，葫芦嘴里吐出一串嗝。
“看来容量有限，还得省着点用。”他嘀咕着，一瘸一拐地拐进东侧角落那间歪斜的杂物房。
门是烂的，关不上，只能拿块断砖顶着。屋里一股霉味混着陈年扫帚毛的土腥气，草席上还有几处发黑的水渍，也不知道是雨漏还是老鼠尿。江小道也不嫌弃，一屁股坐上去，顺手把酒葫芦往边上一放，仰头就倒。
“躺着练功最舒服。”他自言自语，“反正那本破书也说了，动则乱气，静则生根——谁写的，跟我一个懒人？”
他伸手从葫芦深处摸出一本薄册，封面没字，摸起来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老棉被。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懒得动？正好。”
江小道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这哪是剑诀，这是给懒骨头写的修炼指南吧？”
他继续往下看，什么“以意引气”“逆脉而行”，看得脑袋发胀。正想合上书睡一觉，忽然想起签到那天系统弹出的一句话：“此功逆天而修，唯懒者得其门。”
“唯懒者……”他眼睛一亮，“我可是能把躺平当修行的人。”
于是他干脆翘起二郎腿，脚尖晃悠着，一边嚼着冷馒头一边念口诀：“气自足少阴始，绕三焦而不滞……”
念了几遍，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盘膝打坐，刚摆出个仙风道骨的姿势，膝盖就咯吱响了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算了，还是躺着靠谱。”
重新躺下，双腿搭在破木箱上，手枕在脑后，嘴里哼起山脚捡剩饭时常唱的小调：“青砖白瓦不是家，锅底刮渣也能活啊～”
哼着哼着，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快睡着时，脚心忽然一热，像是被人塞了块暖石头。那股热劲儿顺着小腿往上爬，不快不慢，走到膝盖时还顿了一下，仿佛也在打哈欠。
江小道猛地睁眼，屏住呼吸。
热流继续走，过了大腿，穿腹而过，在肚脐下方转了个圈，轻轻一旋，像有人在他丹田里搅了勺糖水。
“哎？”他低声惊呼，“真动了？”
他不敢乱动，生怕吓跑这股气。可越想抓它，那热乎劲儿就越弱，最后悄无声息地散了。
“别走啊！”他急得直拍大腿，“好容易来一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撤？”
外头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灯笼光从门缝底下扫过。
江小道立马闭眼装睡，手里册子滑进酒葫芦，整个人缩成一团，鼻息拉长，演得比庙里泥胎还安详。
脚步声停了停，似乎朝屋里看了一眼，又走了。
等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睁开眼，盯着屋顶裂缝漏下的月光，心想：“刚才那感觉，是不是有点像吃灵馒头时，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那样？”
他回忆起今晚偷吃的那个灵馒头——第一口咬下去，暖流从喉咙一路滚到胃里，舒服得想打滚。
“要是把那种感觉……搬到脚上呢？”
他闭上眼，不再想着“引导灵气”，而是专心回忆吃馒头时那种从内往外的暖意，想象它从脚心冒出来，慢慢爬上来。
一遍，两遍……
突然，那股热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像一条小蛇贴着经络游走，经过肝经、肾经，绕过命门，直冲丹田。到了那儿，竟自己打了个旋，稳稳落定。
江小道心头一震：“我靠，成了！”
他强忍激动，继续按书上说的路线默念口诀。那股气居然听话地沿着奇经八脉走了一圈，虽短，但完整。
等它回到脚心时，江小道忍不住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原来真有这种事？我不是饿出幻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握紧，没变样，可体内那股暖流还在微微荡漾，像池塘里扔了颗石子，余波未平。
“《无相剑诀》……听着挺玄乎，其实不就是教人怎么躺着把气练通？”他咧嘴一笑，“谁说修仙非得苦哈哈打坐？我这叫科学养生。”
他翻到书最后一页，上面模模糊糊写着一行字：“十年签到，万法归藏，通天之阁，始于一梦。”
“通天之阁？”他念叨两声，眼睛亮了，“听着像酒楼名字。等我以后发达了，真开一家，招牌菜就叫‘签到灵膳’，保证天天爆满。”
说着说着，困意又涌上来。他打了个哈欠，把书塞回葫芦，往草席上一躺，腿一伸，胳膊一摊，彻底放松。
迷迷糊糊间，呼吸渐渐平稳，眉心处隐约闪过一道银线，转瞬即逝。
屋外风停了，连老鼠都不敢吱声。
不知过了多久，江小道在半梦半醒间抬起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
指尖划过之处，空气轻轻颤了一下，像水面被风吹皱。
他嘴角微扬，喃喃一句：“明天……去茅房签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