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纪元2300·麦克斯特·柯祖尔·普雷斯顿城
时隔多年,安培尔再度踏上了故土——麦克斯特。她用新的身份遮掩过去,也抹去了往昔的行踪。人总是这样,当不知道还能去哪时,唯一的归处便是家乡。她已远离此地许多年,自养父母与弟弟相继去世后,麦克斯特于她而言只剩痛苦记忆。若不是当初为了获取星之键“天火”而短暂停留,她大概不会再回到这里。朋友不多,仅存的那几位,时光流转恐怕也早已物是人非——安培尔不再奢求友情了。
一回到家乡,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间记忆中的酒吧。熟练走到街角,才惊觉这里早已变成了一家面包店。那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尽管岁月会改变很多东西,但昔日的记忆却不会轻易褪色。那家酒吧,是她高中时代和闺蜜喝酒后挑逗帅哥的“秘密基地”,裹挟着青葱与张扬。不甘心之下,她拿出智能终端,在地图应用里输入那家酒吧的名字。导航告诉她,酒吧已经搬迁至奥特沃夫。她不由得叹气:“还得乘哔哩盘才能找回童年的记忆吗……”走到哔哩盘设施旁,安培尔才发现它们焕然一新,想必与之前那场内战息息相关——这是灾后重建的新系统,连曾经依赖人力的操控如今都实现了全自动化。
踏上哔哩盘,看着高度一点点攀升,城市全貌再度呈现在她眼前。麦克斯特依旧是蓝色电弧光的天下,这抹幽蓝主色调在半空中看去,更显格外刺目。整个城市宛如一片巨大的电路板,霓虹的灯光如同脉搏一样不断闪烁跳跃。无数摩天大厦直入云霄,空中飘荡着密密麻麻的辉航板,尾灯发出柔和的荧光,犹如成群的萤火虫缓缓流动,编织出梦幻而又孤独的流光线条。抵达奥特沃夫后,导航声音继续指引:“向前方直行500米,然后右转……”安培尔皱了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让人心烦——毕竟,这原本是凯奥斯的声线录制的,她当初也不知怎么想的,把它设成了导航语音。
此时的她站在风口处,一阵劲风吹起了风衣的下摆。那顶绅士帽微微斜扣在头上,遮住了半边脸。金黄的长发早被她剪成利落的短发,还染成了银白,似乎想通过改变外表来摆脱从前的自我。如今的安培尔,更像个银发帅哥:高挑的身段、略显平坦的胸口,修身风衣完美贴合她的体型,手上是一双洁白的手套,腰间仍挂着那把刀。一架无人机急速飞过,险些撞上她。等到红绿灯悬浮装置切换了信号,安培尔才大步迈向前方。
“哈,终于到了,老朋友。”她一脚踏入那家新址酒吧。里面播放着轻快的旋律,混合了烟雾与酒精的气味。五彩灯光旋转闪烁,令她有些恍惚。找了个座位随意坐下后,她朝酒保挥手:“要一杯龙舌兰日出,其中的橙汁换成草莓汁。”说完,她翘起一条腿,指尖随音乐拍打着木质桌面。另一只手托住下巴,开始打量周围形形色色的客人。喝酒之余,她还摘下了绅士帽,低头看着刚染的指甲,伸手在身上不经意地挠了挠翅膀瘙痒的羽毛。突然,一道熟悉的呼喊从背后传来:“安培尔?真的是你吗?”她猛地回头,顿时怔住: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怎么是……你?!”纵使光阴流转多年,安培尔也绝不会认错这位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是扎着黑色脏辫的泰坦族女孩,身材高壮,格子衬衫恰到好处地露出诱人的线条。“真是你啊,安培尔!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这些年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呃,挂了呢。”
说着,对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笑意满盈。安培尔也弯起嘴角:“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欠揍。”
“可不是嘛?”那泰坦族女人哈哈笑道,“话说,你这些年去哪了?只记得最后听说你跑去当黑市雇佣兵,我还跟我孩子吹嘘说,‘妈妈曾经最好的闺蜜可是电影级别的超级英雄,会飞哦……’”胖胖的黑皮女人边说边学安培尔扇动翅膀的姿势,引得安培尔忍俊不禁。“哎,我真是羡慕你这翅膀,不像我们泰坦族,又笨又壮。”安培尔也哈哈笑了起来:“今晚你的酒算我的,就当是咱俩重逢的庆祝吧。”对方收起调侃的语气,稍显认真:“那……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咱俩好歹是——你懂的——那种特别好的关系。”安培尔迟疑片刻,尽量让话听上去不那么尴尬:“我很抱歉,一直没联系你。我做的工作挺危险,怕连累到你……”
“你瞒不过我。”女孩一针见血,“当初你离开麦克斯特,是因为家里发生变故,对吗?我记得那会儿你难过到不行……”安培尔的眼里掠过一丝忧郁:“对。那年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一度伤心欲绝,发过誓再也不回来。”这时,酒保将调好的鸡尾酒送到安培尔面前。她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带着几分痛快。“你啊,还是老样子,”闺蜜笑盈盈地看她,“高中那会儿,你也是这样咕咚咕咚一口干掉整杯的。有次咱俩一起钓帅哥,你还没下手就先脸红跑了,哈哈!”安培尔立刻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别说那些糗事啦,丢死人了。”她脸上浮现一抹绯红,“还有,我的头发就是……随便染了下。”
“我看你这身打扮挺帅气的,像哪个贵族少爷似的,”闺蜜调笑道,“换个说法,也许真能收获一批迷妹。”安培尔调皮地晃动着腿:“得了吧,少拿我开涮。倒是你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闺蜜向酒保招手,示意要一杯和安培尔同款的鸡尾酒,一边叹息一边说:“我这辈子啊,就被男人毁了。原以为嫁给爱情,结果……哎,年轻时分不清真爱和冲动。”说完,她也仿佛学着安培尔,痛快地干掉了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