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真不想跟她多说了,他怕再说下去,楚染爱嘴里又要蹦出什么野史了。
简直是在侮辱名人啊!
他连忙在心里默念:罪过罪过。
楚染爱见状,切了一声,毫不在意这些,或者说以她的性格,本身也不怕冒犯什么的。
有本事复活来找她啊!
要是复活了,那她认了。
“你说,妲瓦为什么想见路易?”
“谁知道呢。”陈迹淡淡道,“你也去吧,带上你的枪。”
“早就让我爸妈收走了。”
“我知道你有。”陈迹看向她,“你能弄到手,别把我当傻瓜。”
“亲爱的,还是你了解我。”
楚染爱耸耸肩,默认了。
她确实又偷回来了,毕竟和父母斗智斗勇相互折磨二十多年了,他俩屁股一撅,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了。
“我真搞不明白了,嘴上说着报应报应,天命的反应比客服还慢,你咋还没遭报应?”
楚染爱很不理解。
按理来说,巫师作乱应该被报应才对。
陈迹之前老想杀了她,怎么就不带报应的?
天命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没遭报应?”陈迹反问,“碰到你就是我最大的报应了。”
他越来越觉得,遇见楚染爱才是他的报应。
“那妲瓦呢?”楚染爱问,“我怎么感觉能当巫师的人,脑子都有点神神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脑子要是不神,还怎么跳大神?
“她有精神疾病,对我们普通人来说的小小刺激,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了。”
“这就得怪你们医术不精了。”
“……”好说歹说都是他们学医的背锅喽?
陈迹思考了一下让楚染爱永远变成哑巴的可能性,发现这确实是个很有价值的课题,能大幅度提高人民幸福感,为社会作出贡献。
“小爱,你想不想做一个善于倾听的人?”
“你是不是又想骗我喝变哑的药水了?”
呵呵,被发现了呢。
陈迹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座椅的靠枕上,休息不语。
不论楚染爱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了。
妲瓦的邀请定在了周末,一家四合院王府风格的餐厅,院子里养了一池子的锦鲤,如果是冬天,坐在廊边欣赏梅花锦鲤,倒也不失风趣。
可现在步入秋天,树叶落了一池子,枯寂在其中漂泊。
陈迹欣赏不来这种宅寂风,总有种莫名的孤独的感觉。
好像生命尽头,没有任何希望似的。
妲瓦没想到陈迹他们也来了,显然有些惊讶,但她还是瞬间调整好了表情,向服务生示意一眼,重新换了个包厢。
“对于先前的错误,我深感抱歉。”她用英语说道,“所以今天的邀请,专门是为了道歉。”
“我会中文。”
路易拒绝了她的套近乎,反而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看向她,好像在问,你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对于你们的错误,害得我浪费了一整周的时间,你知道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妲瓦微笑,“我相信,对您来说,挣钱反而没那么重要。”
“路易先生信仰上帝吗?”她又问道。
“你也真是胆子够大,死在教会手中的女巫可不在少数。”路易毫不客气说道,他又注意到陈迹无语的表情,又补充一句,“陈,我无意冒犯。”
“妲瓦,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迹双手合十,胳膊肘撑着桌面,“路易是异乡人,他对你的了解只有异教徒这个印象。”
妲瓦扯扯嘴角,无言以对。
“实话实说吧,数据错误只是个借口,我想单独向路易先生提出交易。”
“你想要交易什么?”
“贵方集团中所有的健康数据。”妲瓦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仍坚持道,“钱不是问题,甚至我也愿意受路易先生的驱使。”
“哦,我懂了,相当于华国古代的门客,对吧?”路易问。
“是的,如果您对巫师的世界感兴趣,我愿意帮助你……拥有更多。”她语气引诱,一张他们即将能统治世界的蓝图铺显在他们面前。
“诅咒,转运,篡改世代命运,这都是我们能做的。”
“不会反噬吗?”
“我早就不怕死了。”
陈迹歪着头,看着坚定的妲瓦,“你这是跨国倒卖数据,稍有不慎,你就得去喝喝茶了。”
“微创医疗的数据不够,而且……也没有足够的人。”
“真可怕。”路易面无表情。
“我听过很多外国的新闻,什么吃人换血,怎么轮到说我残忍了?”
“那是别人,我是个绅士,一个顶着贵族姓氏的绅士。”
“看来你是拒绝了我的合作。”
妲瓦刚站起来,楚染爱就掏出了枪,直直对着她的脑门。
她又坐下去了。
突然之间,泪水哗啦啦往下流淌,搞得楚染爱都束手无策了。
“她干嘛?”
“我有些时候也搞不明白病人的脑回路。”
妲瓦肩膀颤抖,哭得一抽一抽的,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出现了严重的呼吸性碱中毒症状。
“你们都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抬起头,眼眶红肿。
“有些人,本不该活,你们从没意识到吗?”
“我要做的,就是将他们骗来的的生命归还回去。”
天神见证了传说中的交换寿命的约定,可祂忘记了,有些人本不该活下去。
骗来的生命?
陈迹略微顿住,用余光瞥了一眼楚染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叽里呱啦的一大堆。”
楚染爱忽然开枪了,一枪击穿了妲瓦手边的陶艺茶杯。
“谁都有活下去的理由,坏人可以活,好人也可以活,谁有本事谁就能活下去。”
“这么简单的自然法则,你都不明白吗?”
妲瓦摇摇头,这一次,不再畏惧她手中枪。
“我不接受。”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我无法接受这些……”
她遇见小黄时,她刚好跟着研究员踏入微创医疗的内部研发中心。
研究员从笼子里抱出一只比格犬,瘦瘦小小的,可却很热情,在地上跑来跑去,蹭着她的小腿。
“没有人收养它,它马上就要被安乐死了。”研究员说。
“为什么呀?”
那时候她还很小,并不理解为什么没有人收养它,它就要被安乐死。
“因为它是实验动物啊,我们怎么敢随便丢掉。”研究员摸摸她的额头,“不用为它们伤心,它们的生命是有价值的。”
妲瓦垂下眼眸。
她在想,为什么一个生命为另一个生命牺牲时,就算有价值?
那只比格犬很开心,这是它第一次自由自在地玩耍。
无疑是最可悲的一点是,狗的脑子没那么聪明,它意识不到自己在为他人奉献,只以为自己可以玩耍了。
它蹭着人类,殊不知一小时后就要被安乐死了。
“以后你也要学医吗?还是像你妈妈一样当cEo?你对研发这么感兴趣,说不定可以加入我们呢。”
她轻轻点头,“我愿意。”
“哈哈哈好,努力考入医科大啊。”
“我是说,我愿意收养它。”
“那你妈妈……
“她会答应的。”妲瓦笑笑,“太复杂的名字我不会取,就叫小黄吧,等长大了就叫大黄。”
“真是个大众的名字啊。”
感觉到处都是叫大黄小黄小黑的狗。
“陈医生,你在医学院处死动物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她质问陈迹。
明明是质问实验动物,可陈迹觉得,她是在质问他对楚染爱的感情。
“我讨厌撒谎的人。”
为了方便路易听懂,她甚至又用英语骂了一遍。
“such a dixk! ”
陈迹默然,只是在桌子下用手牵住了楚染爱。
楚染爱捏捏他的小拇指,虽然不知道陈迹是啥意思,但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站出来,无条件护着陈迹才对。
这不关乎她在不在乎正义啥的,而是她的动力。
有些人的动力来源于贪婪,有些是对正义,也有些人是靠愤怒。
而她是靠爱。
“你以为就你会拽洋文啊,骂的也太没品吧!”
她冷笑一声。
“需要我教你吗?fuxk your mother everyday, in the morning on the tree, fuxk your dad fuxk your son, fuxk your family one by one.”
妲瓦张大嘴巴,愤怒与泪水同时落下。
“你这个不讲理的女人!”
“哈哈,你才发现啊?”
楚染爱双手平摊。
“快闭上你的嘴吧,我打过狂犬疫苗,你的攻击对我根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