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没有交流就没有原谅一说。
想要挽回一个人的心，最重要的是自我反省和悔过，用改变后自己，让对方明白她真的知道错了。
楚染爱虽然没有被警察抓走判一个私闯民宅，但在她的心里，无异议被陈迹这个冷漠的“法官”判了隔离法案。
她希望陈迹能看到改变后的她。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一时情急之下说出的胡话，脑抽产物请勿当真。
就算陈迹拒绝和她交流，打算将她从人身中剔除，楚染爱也会让他知道，她的执着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定。
就算陈迹拒绝她一百次，她照样也能第一百零一次做一个入室抢劫般的爱人。
陈迹原以为楚染爱能消停点儿，没想到第二天开诊的一大早，他又一次见到了楚染爱。
楚染爱一大早就挂了他的号，坐在接诊室里，两人面面相觑。
她手上捏着票号，尴尬地看着陈迹，讨好般笑了一下。
陈迹的脸色变黑，“你给我来这套？”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只能想办法了。”楚染爱眨眨眼睛，“我也是华国公民，有权力享有医疗资源，挂你的号怎么了？”
“你确实病得不轻，精神科确实适合你。”陈迹讽刺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什么追夫火葬场的游戏，”
楚染爱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这不是游戏，我是认真的。”
“你认真的？”陈迹反问。
她用力点点头，三指竖起对天发誓。
“我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正，绝不会再说那种话，更不会和你离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你就算骗我瞒我我都心甘情愿。”
“不然，不然我就天打五雷轰顶，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陈迹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听着她的誓言，不由得低笑了一声，笑声中并没有什么喜悦。
反而是淡淡的可笑。
“你以为你只要发誓了，我就能原谅你？”
“发誓？发誓有个屁用啊，我发过的誓比你多多了。”
不就是不得好死吗？
陈迹早就发过这种誓了，他一点儿也不怕。
“我求求你了，我以前是对你不好，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而且……”楚染爱鼻子一酸，再次抬起头，摆出她最擅长的可怜兮兮模样，“你对我再不好也没关系，我都能接受。”
陈迹换了个姿势，用手拨去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反过来问：
“唉，我没有对你不好吧？”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将袖子撸起来，露出手腕上的伤疤，深深浅浅的白色痕迹，全都是证据。
“为了保护你，我的手臂全是割出来伤疤吧？”
“为了你，我掉了很多眼泪吧？”
“为了你，我无数次纵容了吧？”
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哪怕楚染爱不像个正常人，整日折磨捉弄他也没关系，但楚染爱怎么可以先一步反过来恶人先告状，把他丢下呢？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我就是爱你，我才对你好。
然后把他当成傻逼糊弄。
“楚染爱，为了你，我已经快要精神崩溃疯狂了吧？”
“我没有对你不好吧？”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样对我呢？”
他站起来，说着这些话。
“为了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吧？”
陈迹步步紧逼，每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又像是在质问，在威胁。
哪怕是最微乎其微的语气上升下降，都能轻而易举恐吓到楚染爱，令她心惊胆战。
“你怎么不说话了，楚染爱，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楚染爱颤抖着肩膀，“对……都是为了我，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陈迹的眉眼里带着冰碴子，“现在，拿上你的东西，出去换下一个病人。”
“等等，陈迹，我只求你一个原谅而已。”楚染爱不愿意离开，“你……你以前都对我这么好了，为什么未来不能继续对我好呢？”
陈迹扯扯嘴角，“你贱不贱啊，楚染爱。”
她这句话，真是贱到没边了，也厚脸皮得没边了，把他也当成了和她一样的贱人。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但楚染爱是比草还贱的存在。
“给我出去，你是不是又听不懂人话了？”
说罢，陈迹抓起她的肩膀，拎着她往门口走，楚染爱拼命挣扎着，情急之下咬了一口陈迹的手。
他捂着手闷哼一声，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流淌在地。
“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苦苦支撑，把我赶到一边去儿去。”楚染爱的一张小脸挂满了泪水，抽抽噎噎委屈道，“我都说了很多遍啊，我会改的，接下来的日子保证你舒舒服服的过去。”
她抬起头，望着陈迹，“给我个机会都不行吗？就算你死了，大不了我陪你嘛。”
陈迹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窗户边，窗户大开着。
从这往下看，少说也有十层楼那么高了。
如果摔下去，肯定会摔死。
“这么想死，那你现在就给我去死。省的我看着心烦。”
“我死不了啊。”楚染爱被压在那儿，动弹不得，带着哭腔回答，“我没有办法啊，我也不想这样活下去。”
陈迹瞬间松开手，双手无法克制地颤抖，用力闭上了双眼。
对啊，她就是死不了。
真是太可笑了。
他觉得自己也好贱，贱得想抽死自己。
“你好好活着吧，我一定让你活得好好的。”陈迹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你不配被爱，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也是他自找的。
楚染爱退后两步，捂着脑袋，心痛地朝他喊，“你说的没错，你说什么我都认了，我愿意听你的。”
“你说我贱，我认了。”
“你说我不是人，听不懂人话，我也认了。”
“我就是贱狗，我也认了，陈迹！”
“我tm什么都认了，求你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汪。”
楚染爱双膝跪地，没有丝毫犹豫，眼尾下垂，嘴唇颤抖，泪水不断往下砸，用尽所有力气才稳住声音的平稳，
陈迹用手捂着脸，“我求你了，你不要逼我了……”
他真的要被楚染爱气疯了。
“是我在逼你吗？明明是你把我逼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无法回头的地步，难道你连这都要怪我吗？”
“够了。”陈迹反问道，毫不犹豫走到她面前，同样跪下，“就你会发誓，会下跪，会求饶吗？”
说着说着，陈迹也流下一滴痛苦的眼泪。
楚染爱伸手抱住他，“对不起嘛……”
陈迹推开她，接诊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全副武装的医助们闯了进来，带着束缚带，镇静剂将两人分开。
“陈医生，从刚刚起，你这里就要杀要打的，没受伤吧？”
他们看到了地面上的鲜血，催促着立刻让他去做检查。
陈迹却拒绝了，只对楚染爱说了一个字，“走。”
“对不起。”楚染爱抿抿唇，擦了擦眼泪。
“我恨你。”陈迹说道，“也快要被你气死了。”
“等等，这不是……”有人认出来了楚染爱。
陈迹用手撑着桌面，丝毫不顾及伤口，忽然弯腰将桌面一扫而空。
他失去全部力气，缓缓坐在地上，捂着脸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