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墟的议事堂,比往日更显肃穆。
十二根星晶柱泛着淡蓝微光,柱顶的微型星辰虚影转速放缓,似在感知某种沉重的气息;
归墟墨玉打造的长桌表面,五域图腾与星辰海星轨的纹路微微发烫,之前因封印混沌而平复的地脉之力,在此刻竟泛起细碎的震颤,连桌角摆放的玄冰幽冥石,都渗出极淡的黑纹。
灵均坐在主位,七条狐尾收敛成半尺长,黑白双色却比往常更显锐利,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 “山海共主” 令牌;
三日前从北荒返回后,他便以令牌传讯五域,召集首领共商不周山之事,此刻众人已悉数到齐。
玄澈身着淡蓝鲛绡长袍,腰间挂着三枚避水珠,珠内泛着归墟海水的淡蓝,他将一枚鲛人传讯螺放在桌上:
“归墟舰队已整装待发,十艘战船的墨玉船身都嵌了星晶,能暂时抵御混沌之气。”
离风扛着射日弓,箭囊里插着新炼的五支破界箭,箭羽缠着雷鸟尾羽与星灵草,他将弓斜靠在椅边,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激昂:
“东荒羽民射手已集结完毕,汤谷的太阳精魄也备了三十枚,定能帮上忙!”
跂柔抱着凤凰雏,雏鸟泛着淡红微光,正用尖喙梳理羽毛,她从竹篓取出十包醒神草:
“交胫国药师炼了百颗解蛊丹,还备了十处药阵的材料,能护住众人的元神不被混沌污染。”
玄冰的玄黑貂裘已修补完好,左臂的麻布换成了星民特制的护腕,他握着幽冥石杖,杖顶的黑光比之前更盛:
“幽都阴兵已补充至五十人,幽冥石也掺了三倍星晶,能冻结祭坛周围的混沌之气。”
星民老者星垣捧着星镜,站在长桌一侧,镜中泛着紊乱的蓝光,显然正监测着不周山的动向。
就在众人准备开口议事时,星镜突然剧烈震颤,淡蓝光晕瞬间变成墨黑,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镜中缓缓浮现;
那是穷奇的虚影,却不再是之前稀薄的残魂,而是凝聚了混沌之力的实体形态:
羊身猬毛,虎齿外露,周身泛着浓黑的气息,左眼嵌着一块细小的混沌之核碎片,泛着幽红,与之前北荒的碎片气息完全一致。
“灵均,好久不见。”
穷奇的声音不再带着癫狂,反而透着股蛊惑的平稳,虚影的爪子在星镜中轻轻一划,镜面便裂开细小的黑纹,“三日后,不周山巅,我在那里等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议事堂众人,最终落在灵均的九尾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已在不周山巅重建祭坛,坛基用的是当年天柱的残段,上面嵌着七块混沌之核碎片,正好与七处阵眼的位置呼应。”
虚影抬手,星镜中浮现出祭坛的画面 —— 不周山巅的巨石平台上,丈许高的祭坛泛着墨黑,坛基确实是天柱残段,表面还能看到烛龙龙魂的淡青龙纹,七块混沌碎片嵌在坛角,泛着幽红,与下方七处阵眼的黑气形成无形的连接,“三日后,我会借祭坛之力,将五域的混沌之气尽数汇聚,强行唤醒混沌本体。”
“你这是玉石俱焚!”
灵均的七条九尾突然震颤,黑白狐火泛着锐利的光晕,桌角的墨玉纹路因他的怒意而泛起金光,“唤醒混沌本体,不仅五域会被吞噬,你自己也会被虚无同化!”
穷奇的虚影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穿透星镜,让议事堂的星晶柱都跟着微微晃动:
“同化又如何?
只要能打破你们所谓的‘平衡’,建立混沌新秩序,我愿化作虚无。”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诱惑,“对了,《山海图录》的真正秘密,只有这场赌局的胜利者才能知晓 —— 是你们守住旧秩序,还是我开启新秩序,三日后见分晓。”
虚影说完,星镜突然恢复淡蓝,之前的画面与气息尽数消失,只留下镜面上淡淡的黑纹,似在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星垣先生,能破解他留下的星图吗?”
灵均转向星民老者,语气带着急切。
星垣立刻将星镜放在星晶柱旁,淡蓝星光注入镜中,镜面上的黑纹渐渐重组,化作一幅不周山星图;
图中清晰标注着祭坛的位置,七块混沌碎片的连线,竟与绝天之战时七位上古神只陨落的轨迹完全一致,“他不仅要汇聚混沌之气,还要借上古神只的陨落之力,强化唤醒仪式!”
老者的手指划过星图中祭坛的核心:“坛基的天柱残段,藏着当年烛龙加固封印的龙魂之力,他要反向催动这股力量,让封印变成唤醒的‘钥匙’,这打法…… 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
离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射日弓上的雷鸟尾羽微微颤动:
“正好!
我新炼的破界箭还没试过威力,三日后定要射穿那混沌碎片!”
阿若却轻轻摇头,藤蔓从袖中钻出,在星图上方织成淡绿的光网,光网接触到祭坛周围的纹路时,竟泛起细小的黑纹:
“你们看,祭坛周围的地脉已被混沌彻底污染,我们靠近后,灵气会被地脉吸收,实力至少会削弱三成,这才是他真正的算计。”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 灵气被压制,意味着之前准备的太阳精魄、幽冥石、药阵,效果都会大打折扣,这场仗比想象中更难打。
灵均没有说话,目光望向议事堂窗外的星空 —— 夜幕中的星辰海泛着淡蓝,星树之桥的星门隐约可见,他突然想起星主临终前托星使带来的话:
“混沌乃虚无之始,存在乃平衡之基,虚无怕存在,正如黑暗怕光明,两界生灵的信念,便是最强大的存在之力。”
“我有办法了。”
灵均的九尾缓缓展开,黑白狐火泛着温润的光晕,不再带着之前的锐利,“阿若说的没错,地脉会压制我们的灵气,但穷奇忘了,混沌怕的不是灵气,是‘存在之力’;
两界生灵对‘生’的信念,对‘平衡’的守护,这些都是最纯粹的存在之力,或许…… 我们可以借这股力量为刃,破他的祭坛。”
离风挠了挠头,眼中满是疑惑:“信念怎么当刃?总不能让我们喊口号吧?”
灵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 “山海共主” 令牌,令牌泛着淡金,与窗外的星辰海产生共鸣:
“星主的话不会错,三日内,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备战,还要收集两界生灵的信念;
鲛人对归墟的守护、羽民对太阳的信仰、交胫国对草木的珍视、幽都对亡魂的敬重……
这些信念汇聚起来,定能形成比灵气更强的力量。”
议事堂内的气氛,因这番话重新变得激昂,星晶柱的淡蓝光芒也似明亮了几分。
只是没人注意到,长桌角落的玄冰幽冥石,表面的黑纹又深了几分,似有股无形的混沌之力,正顺着地脉,悄悄朝着不周山的方向流动 —— 三日后的约战,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