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树之桥的叶片突然集体颤动,原本朝着星辰海的方向纷纷转向西方,叶脉中的星辰纹路褪去淡蓝,泛着极淡的灰光,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叶片边缘微微卷曲,指向大荒西境的方向。
灵均指尖抚过一片转向的叶片,能清晰感受到叶脉传来的急促震颤,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再次浮现,比星核旁的更浓郁,似在预示西境正发生着可怕的变故。
“是昆仑墟的方向!”
阿若抱着灵启,掌心的开明兽图腾突然亮起绿光,与叶片的指向产生共鸣,“图腾在感应昆仑的危机,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灵均点头,不再犹豫,带着众人踏上星树之桥返程。
桥身的星辰叶片在脚下快速掠过,原本平稳的桥面竟开始微微晃动,周围的灵气变得紊乱,时而炽热如东荒汤谷,时而冰冷如北荒寒渊,显然大荒的法则平衡已被波及。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众人便抵达大荒西境。
远远望去,昆仑墟的冰城已不复往日的晶莹,整座城池被黑色藤蔓层层覆盖,藤蔓如蛛网般缠绕着冰塔,叶片泛着墨黑,表面渗出的汁液滴落在冰面上,竟将坚硬的玄冰腐蚀出细小的孔洞,空气中弥漫着股刺鼻的腥气,连昆仑墟上空的云层都被染成淡灰。
“那是…… 昆仑的冰城?”
离朱的声音带着震惊,他的天眼泛着金芒,试图穿透藤蔓看清城内景象,却被藤蔓上的灰雾阻拦,“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几日,竟被藤蔓吞成了这般模样!”
冰城门口,十几名幸存的昆仑遗民跪在开明兽石像前。
他们穿着破损的白衣,衣摆沾着玄冰碎屑与黑色汁液,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有的人额头渗着血痕,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却仍死死盯着石像,眼中满是敬畏与祈求。
开明兽石像高约十丈,九首的轮廓依旧威严,却也缠着数道黑色藤蔓。
石像的眼眶中没有流出寻常的石屑,而是涌出金色的沙粒,沙粒顺着石像的脸颊滑落,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在地面堆成一小堆,泛着淡淡的灵光。
“是‘忆魂沙’。”
阿若快步走上前,弯腰拾起一粒沙粒。沙粒刚触到她的指尖,便亮起微光,映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
绝天之战时,昆仑墟的守墓人身穿灰色长袍,手持青铜铲,将自身元神凝成的光团喂给黑色藤蔓,藤蔓吸食元神后,生长速度明显减缓,原本要断裂的天柱竟因此多支撑了三个时辰,为上古修士撤退争取了时间。
“原来如此……”
灵均凑上前看着沙粒中的画面,心中恍然大悟,“当年守墓人是为了延缓天柱崩塌,才用元神喂养藤蔓,却没想到这藤蔓会成为今日的隐患,还与星核的危机相连。”
一名昆仑遗民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开口,他是昆仑墟的长老昆吾,鬓发已全白,眼角布满皱纹:
“灵均大人,阿若大人,这藤蔓三日前突然疯长,我们用尽昆仑秘术都无法阻拦,石像流泪后,藤蔓的生长才慢了些,可城里还有三十余名族人被困,我们……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离朱听得怒火中烧,抬手便要拉弓射向缠绕石像的藤蔓,却被灵均拦住:“先查探清楚,这藤蔓的根在石像下,盲目攻击恐伤了石像,还会惊动里面的东西。”
离朱虽心急,却也明白灵均的顾虑,调整箭羽方向,对准石像底座的石缝 —— 那里的藤蔓最粗,根须似要钻进石像内部。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松弦,雷火箭羽带着淡蓝雷光,精准射向石缝。
箭羽穿透藤蔓的刹那,石缝中突然传来 “嘶” 的轻响,一道黑色小蛇从缝中钻出。
小蛇通体墨黑,鳞片上的纹路泛着灰光,与星核漩涡中的法则轨迹完全一致,蛇眼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身体约有两尺长,灵活地绕着石像攀爬,吐着分叉的信子,目标直指灵启的眉心。
“小心!”
灵均纵身跃起,九尾展开,狐火在掌心凝成护盾,挡在灵启身前。
他盯着小蛇的鳞片,突然认出这是烛龙的幼崽 ——
烛龙是《山海图录》记载的上古神兽,居于钟山,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可眼前这只幼崽,鳞片上的混沌气息浓郁,显然已被污染,失去了原本的神圣,只剩下凶戾。
小蛇被狐火挡住,却没有退缩,反而竖起上身,鳞片上的纹路亮起灰光,对着狐火护盾吐出一道黑色雾气。
雾气接触到狐火,竟让金色火焰微微黯淡,护盾上出现细小的裂纹,看得阿若心中一紧,连忙将灵启抱得更紧,开明兽图腾泛着绿光,在灵启周身织成一道绿罩。
昆吾长老看着小蛇,声音带着恐惧:“这蛇…… 这蛇三日前与藤蔓一同出现,它能操控藤蔓的生长,我们有两名族人就是被它引着的藤蔓缠住,元神都被吸走了!”
离朱再次拉满长弓,箭羽上的太阳精魄之力变得更盛,对准小蛇的七寸:“灵均,这次不能再等了!再让它作祟,城里的族人就危险了!”
灵均没有反对,狐火护盾突然暴涨,将小蛇暂时困住:“射它鳞片上的纹路!那里是混沌气息的弱点!”
离朱点头,调整箭尖方向,对着小蛇鳞片上最亮的一道纹路射去。
箭羽穿透雾气的刹那,小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鳞片上的纹路开始褪色,身体剧烈扭动,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可就在此时,石像眼眶中涌出的忆魂沙突然加速,沙粒在空中凝成一道守墓人的虚影,对着小蛇伸出手,似要阻止离朱的攻击,又似在传递某种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