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礁岛的海滩积着暗褐的血沙,每粒沙子都裹着陈年的腥气,被夕阳染成诡异的橘红。
涨潮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里混着细小的骨渣,落在五十名九商盟死士的靴底,却没让他们动半分,像五十尊扎根在血沙里的凶煞雕像。
死士们穿着玄黑劲装,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腰间别着淬毒的短刃,刃鞘上刻着狰狞的狼头纹,靴底嵌着狼爪状的铁刺,踩在血沙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为首的死士统领吴三举着杆白骨幡,幡杆是用成年男子的胫骨制成的,顶端缠着十二颗发黑的头颅,每颗头颅都双目圆睁,像是死前还在挣扎,最顶端那颗额角有块月牙疤 ——
是之前随 “玄甲一号” 失踪的卫卒陈默,面皮因脱水而紧绷,却仍能认出那道标志性的疤痕。
“赵猛他们……”
石敢当的流星锤在掌心攥得咯咯响,链环相互碰撞的脆响里,他指节蹭过链上的血锈,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露了出来。
铁链垂落在血沙上,滴下的血珠在沙地上凝成细小的蛇形,与死士靴底的狼爪痕形成刺眼的对比:“这些杂碎用活人做幡旗,老子砸了这破幡!”
他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雷烈伸手拦住。
雷烈的 “破阵” 突然插入沙地,玄甲靴底碾过刀身周围的血沙,刀身的七道血槽像活物般吸着涨潮的海水,泛着淡蓝的水光,竟在刃面映出死士方阵的倒影。
“别冲动。”
雷烈的声音冷静得像海滩的寒冰,目光盯着刃面的倒影,“那骨幡有问题,每颗头颅的太阳穴都嵌着龙骸碎块,一动手怕是会引动之前的同归咒。”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直,链坠的七枚玉佩对着白骨幡泛着淡红的光,她的指尖按在玉佩上,温度越来越高:
“爷爷手札说,用活人头颅嵌龙骸碎块,是九商盟的‘血幡咒’,能靠死者怨气增强战力,这些死士…… 怕是被咒文控制了。”
死士统领吴三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哨音,五十名死士同时抽出短刃,刃面反射的夕阳晃得人眼晕,却没一个人率先进攻,只是保持着举刃的姿势,像五十把蓄势待发的毒刀,连呼吸都变得整齐划一,透着非人的诡异。
雷烈的目光扫过方阵,刃面的倒影突然晃了晃,第三排左数第七人的动作落入眼底 ——
那人的左脚尖落地时微微内扣,是玄甲卫踏雪步特有的收势,绝不是九商盟死士能模仿的。
海风掀起那人的袖口,露出半片淡粉梅花纹身,针脚细密,与林素医官颈间的疤痕纹路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纹身边缘多了道细小的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那人有问题。”
雷烈的声音压得很低,“袖口的梅花纹身,是苏家的标记,他可能是自己人。”
石敢当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流星锤的链环悄悄放松了些:“你是说…… 他混在死士里?可他怎么不现身?”
“怕是被咒文控制了,只能靠细微动作传递信号。”
苏清依的银链链坠对着那人泛红光,“你看他的右手,一直在悄悄摩挲刀柄,是玄甲卫传递‘有陷阱’的暗号。”
果然,那人的右手食指在刀柄上轻轻点了三下,又顿了两秒,是玄甲卫常用的 “前方有伏” 的信号,与之前红海战役时的暗号分毫不差地对应。
吴三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第三排,目光扫过那名有梅花纹身的死士时,突然冷笑:“林晚秋,你还想给玄甲卫传信?
别忘了你娘还在九商盟手里!”
被称作林晚秋的死士身体猛地一僵,握着短刃的手紧了紧,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却没再传递信号,只是低下了头,遮住眼底的挣扎。
雷烈的瞳孔微微收缩 —— 林晚秋,是林素医官的妹妹,三年前林素牺牲后,她就失踪了,没想到被九商盟抓去当人质,还被逼着混入死士方阵。
“狗娘养的吴三!拿女人当要挟,算什么本事!”
石敢当的怒吼震得海浪都晃了晃,流星锤突然挥起,链环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吴三,“老子先砸烂你的狗头!”
吴三早有防备,抬手将白骨幡挡在身前,幡杆上的头颅突然泛青光,十二道细小的咒文从碎块中窜出,直取石敢当的面门:“敢动老子,先问问这些玄甲卫的鬼魂答不答应!”
雷烈的 “破阵” 突然从沙地拔出,刀身映出的咒文轨迹清晰可见,他纵身跃起,刀光如匹练般划过,将咒文尽数劈碎:“九商盟的杂碎,只会拿死人做文章,有本事光明正大较量!”
林晚秋趁乱悄悄后退半步,左脚尖再次内扣,这次划了道 “三长两短” 的信号 ——
是玄甲卫 “后方有援军” 的暗号,海风掀起他的袖口,梅花纹身下的刀痕更清晰了,像是在诉说着这三年的折磨。
吴三发现林晚秋的小动作,突然从腰间摸出个黑色哨子,用力吹响:“给老子杀!谁先砍了雷烈,赏龙骸碎块!”
五十名死士同时发起进攻,短刃泛着幽蓝的毒光,朝着三人扑来,林晚秋被裹挟在其中,却故意放慢了动作,短刃挥出的轨迹明显偏了半寸,避开了雷烈的要害。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飞出,七枚玉佩缠住三名死士的脚踝,红光闪过,死士们突然僵住,像是被咒文反噬,林晚秋趁机踉跄着后退,对着雷烈的方向悄悄指了指海滩西侧 ——
那里的礁石后,隐约能看见玄甲卫的战旗一角,正被海风掀得微微晃动。
第467章 内应现形
神社的废墟积着焦黑的木渣,龙骸主骨的碎片散落在残垣间,泛着微弱的青光,与涨潮的海水混在一起,在沙地上积成浅浅的光洼。
雷烈踩着碎木前行,玄甲靴底碾过一块烧焦的布片,那是九商盟死士劲装的残角,布料上还留着狼头纹的印记,被海水泡得发皱。
突然,一道黑影从断柱后窜出,手中握着枚白骨哨,指腹刚要按在哨口,雷烈的 “破阵” 已抵在他咽喉,刀身的寒气让对方动作瞬间僵住。
“别动。”
雷烈的声音冷得像海滩的冰,目光扫过对方的衣襟,那里沾着半干涸的血,是之前骨幡上头颅的血渍,“你不是九商盟的人。”
对方没有挣扎,反而缓缓拽开衣襟,心口露出半片淡粉梅花纹身,针脚细密,与苏清依银链上的玉佩同时亮起,淡红光晕交织在一起,像两团呼应的星火。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直,链坠的七枚玉佩围着纹身泛着光,她的指尖按在玉佩上,温度越来越高:“这是苏家的‘守阵纹’,只有玄甲卫的内应才会纹!”
“我是玄甲卫的‘死间’。”
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陈默,左眉的月牙疤在光中格外清晰,他的血顺着刀身滴在龙骸碎片上,咒文的金光突然暴涨,映得他的面容愈发清晰 ——
左眉的疤痕边缘,有一道细小的刻痕,与赵猛短刀上的纹路分毫不差地对应。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放松了些,链环垂落在沙地上:“你是陈默?三年前在红海失踪的通讯兵?”
陈默点头,喉结轻轻滚动,刀身的寒气让他的皮肤微微发颤,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当年被九商盟俘虏,假意投降才混到核心,九商盟的总部在富士山的火山口,那里藏着完整的龙骸,他们要在三月初三用血祭激活。”
话音刚落,西侧的礁石后突然传来 “咔嚓” 的枪响,一枚子弹擦着陈默的耳际飞过,打在断柱上,溅起的碎石落在雷烈的玄甲上,发出清脆的响。
“倭寇的狙击手!”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挥起,链环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礁石,铁链缠住一名倭寇的枪管,猛地发力将人拽出来,那倭寇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罩,手中的步枪还冒着烟。
更多倭寇从礁石后冲出来,手中握着泛着幽蓝的短刃,直取雷烈的后心。陈默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在雷烈身前,一枚骨哨从他咽喉穿出,带着血丝落在龙骸碎片上。
哨音没有消散,反而化作清晰的战报,在废墟上空回荡:“龙骸有灵,需战尊血祭!三月初三…… 富士山……”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伸手扶住陈默的身体,他的体温渐渐变冷,心口的梅花纹身却依旧亮着,与苏清依的银链共鸣得愈发强烈,像是在传递最后的讯息。
“陈默!”
石敢当的怒吼震得海浪都晃了晃,流星锤横扫的轨迹上,三名倭寇同时倒地,链环上的血渍滴在沙地上,与陈默的血混在一起,凝成细小的龙形,“老子替你报仇!”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缠住那枚骨哨,玉佩泛着的红光将哨子包裹,原本微弱的哨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九商盟抓了三十名玄甲卫战俘,要当血祭的祭品…… 战俘营在火山口东侧……”
雷烈的 “破阵” 插在沙地上,刀身映出倭寇溃逃的身影,他的指尖按在陈默心口的纹身,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 ——
又一名弟兄牺牲在眼前,而富士山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倭寇的惨叫声渐渐平息,礁石后再也没有动静,石敢当提着流星锤走过来,链环上还缠着半片倭寇的面罩:“雷队,都解决了,可陈默他……”
雷烈没有说话,轻轻将陈默的身体放在龙骸碎片旁,梅花纹身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与龙骸的青光融为一体。
他望着富士山的方向,心口的龙形胎记突然发烫,与那枚骨哨产生共鸣,像是在回应陈默最后的战报。
苏清依将骨哨小心收好,银链链坠对着富士山的方向泛着红光:“雷郎,陈默的消息很关键,三月初三还有不到半月,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富士山,否则三十名弟兄……”
她的话没说完,却让气氛变得愈发沉重,雷烈的 “破阵” 在沙地上微微颤动,刀身的血槽吸着陈默的血,泛着淡红的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富士山之战,提前染上血色。
第468章 火山龙窟
富士山的火山口喷着浓得化不开的硫磺烟,灰黑色的烟柱直冲天际,裹着灼热的气浪,呛得人喉咙发紧,每吸一口都像吞了火炭。
岩浆在火山口边缘泛着暗红的光,顺着岩壁蜿蜒而下,在底部积成半亩宽的熔岩池,池面翻滚的气泡破裂时,溅起的火星落在九商盟祭坛上,将木质祭台燎出一个个黑坑,却没让祭坛上的龙骸主骨有半分损伤。
祭坛中央,独眼老者的石化身躯嵌在龙骸主骨上,石肤泛着青灰,与龙骸的莹白形成刺眼对比。
他仅剩的右眼泛着猩红的光,与岩浆的红光交映,视线扫过雷烈时,龙骸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骨缝里渗出墨绿色的汁液,像是在抗拒某种融合。
“战尊血脉,来完成最后的融合吧。”
老者的石臂突然从龙骸上挣脱,带着碎石砸向雷烈,指尖的咒文泛着墨色,像活蛇般缠向他的手腕,“这是你父亲定下的宿命,谁也逃不掉。”
雷烈的 “破阵” 及时出鞘,刀身劈开石臂的同时,咒文已缠上他的小臂,墨色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的皮肉传来火烧般的痛感,玄甲缝隙渗出的金血滴在岩浆里,竟激起细小的水花,没有被瞬间蒸发。
“父亲绝不会让你用龙骸作恶!”
雷烈的声音裹着没压住的怒火,每说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脊柱里的弹头突然发烫,与岩浆中的龙骸碎块产生强烈共鸣,每一次震颤都让他后心传来撕裂般的灼痛。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掌心飞出,七枚玉佩像灵蛇般缠上龙骸主骨,淡红光晕笼罩住骨缝,墨绿色汁液瞬间凝固,老者的嘶吼声陡然拔高:“苏家的小丫头,也敢拦老夫的事!”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盛,与雷烈小臂的咒文产生排斥,墨色咒文开始消退,却没完全消失,像条藏在血管里的毒虫,随时可能反扑。
苏清依的指尖按在玉佩上,温度高得惊人:“爷爷手札说,龙骸主骨有灵,不愿被恶人操控,这些汁液是它的抗拒!”
就在这时,雷烈的弹头突然爆发出金色洪流,从后心喷涌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向龙骸主骨,与岩浆中的龙骸碎块连成一线。
强光瞬间填满火山口,雷烈在剧痛中闭上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
“二十年前的卧龙关”,雷啸天穿着玄甲卫都护制服,站在火山口边缘,手中握着半块龙骸主骨,身后跟着十二名玄甲卫亲卫。
他的掌心割破,鲜血滴在龙骸上,泛着金光,在火山口设下一道半透明的结界,“我雷啸天以战尊之名起誓,用吾血封龙骸,绝不让它落入恶人之手!”
画面一闪,雷啸天跪在祭坛前,将另一块龙骸碎块埋进岩浆旁的岩石里,“烈儿,若有一天你看到这龙骸,记住,战尊的使命从不是掌控力量,而是守护……”
“爹!”
雷烈猛地睁开眼,金色洪流突然暴涨,将独眼老者的石臂彻底劈碎,岩浆中的龙骸碎块纷纷浮起,朝着主骨汇聚,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独眼老者的残眼红光暴涨,石化身躯从龙骸上脱落,重重摔在熔岩池边,石肤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不可能!
雷啸天的血结界怎么会认你!”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盒子,用力掷向岩浆,“就算得不到龙骸,也要让你们陪葬!”
盒子在空中炸开,墨绿色的毒雾瞬间弥漫,与硫磺烟混在一起,落在雷烈的玄甲上,竟让甲片泛起黑晕,显然是九商盟秘制的蚀骨毒。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玉佩泛着的红光将毒雾挡住,却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泄露了她心底的吃力。
雷烈的金色洪流还在与龙骸共鸣,岩浆中的主骨渐渐浮起,骨缝里的咒文开始消退,露出原本的莹白,与他掌心的温度越来越近。
他望着主骨上父亲留下的血痕,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 —— 原来父亲当年不是通敌,而是为了封印龙骸,承受了多年的误解。
独眼老者的石化身躯突然动了,仅剩的手臂抓向雷烈的脚踝,指尖的咒文再次亮起:“一起死!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来,链环缠住老者的手臂,猛地发力将他拽向熔岩池,“狗娘养的老东西,想拉雷队垫背,先问问老子的流星锤答应不答应!”
老者的惨叫声被岩浆吞没,石化身躯在高温中迅速融化,只留下半块玄甲卫令牌,落在雷烈脚边,上面刻着 “天枢” 二字,与周都护令牌上的字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雷烈弯腰捡起令牌,金色洪流渐渐平息,龙骸主骨悬在他面前,泛着温和的青光,与他心口的龙形胎记产生共鸣,像是在认可他的身份。
岩浆池突然平静下来,池面映出他的身影,玄甲上的血渍与龙骸的青光交映,竟透着一股庄严的力量。
就在这时,火山口突然传来 “咔嗒” 的齿轮转动声,从岩壁深处传来,带着机械运转的沉闷,整个火山都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要从地底爬出来。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指向岩壁,链坠的玉佩泛着急促的红光:“雷郎,下面有东西!
是九商盟的机械装置,他们还藏了后手!”
第469章 血祭破印
富士山火山口的硫磺烟裹着岩浆热气,在龙骸主骨周围凝成淡蓝雾霭,每一缕烟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雷烈玄甲边缘微微泛黑。
他割破指尖,三滴金红血液顺着龙骸主骨的纹路缓缓流淌,每一滴都像带着生命,在骨缝里激起细碎的青光,与岩浆的红光交映成奇异的光晕。
血液渗入主骨的刹那,雷烈的脑海突然轰鸣,眼前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
“二十年前的富士山火山口”,雷啸天穿着玄甲卫都护制服,站在龙骸主骨前,身后跪着名面色苍白的少年,是战尊最后的后裔。
少年掌心割破,鲜血悬在指尖,却被雷啸天突然攥住手腕。
“战尊血脉不该为封印牺牲,我来替他。”
雷啸天的声音沉稳得像火山岩,指腹按在少年掌心的伤口上,自己的血顺着伤口渗进去,替代了原本该滴落的战尊血。
龙骸主骨当时发出嗡鸣,却没抗拒,反而将雷啸天的血吸进骨缝,原本该由战尊后裔完成的封印,最终成了雷啸天的秘密。
“你父亲骗了所有人。”
独眼老者的石化身躯从龙骸上剥落,青灰石肤裂开蛛网般的缝,龙骸的金光从裂缝里窜出,映得他残眼的红光愈发狰狞,“他才是真正的战尊血脉,当年战尊自焚前,把血脉传给了他,却对外谎称是普通玄甲卫。”
雷烈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因紧绷而微微发颤,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 ——
父亲多年的隐忍、被诬陷的委屈、为守护龙骸的牺牲,此刻都有了答案。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直,七枚玉佩像被龙骸吸引,顺着骨缝融入其中,淡红光晕与金光交织,在主骨上显露出最后的咒文 ——
“守阵与战尊,共血祭方破印”,字迹遒劲,是玄甲卫初代战尊的笔迹。
“雷郎,爷爷手札里的咒文是真的。”
苏清依的指尖按在龙骸上,玉佩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需要守阵人与战尊血脉一起滴血,才能彻底破开封印,不让龙骸再被恶人利用。”
她没等雷烈回应,已割破指尖,鲜血滴在龙骸主骨上,与雷烈的血在骨缝里交融,化作道金红交织的溪流,顺着主骨流向岩浆池。
雷烈反手握住苏清依的手,将两人的指尖一起按在龙骸上,“破阵” 军刀插在岩浆旁,刀身映出两人交握的手,与龙骸的金光连成一线。
脊柱里的弹头突然不再灼痛,反而化作股温润的暖流,从后心涌向指尖,顺着血液注入龙骸。金光瞬间暴涨,从主骨蔓延至整个火山口,将硫磺烟都染成金色,与苏清依银链的红光一起冲上夜空。
独眼老者的石身彻底崩碎,碎片落在岩浆里瞬间融化,只留下半块刻着 “天枢” 的残牌,被金光扫过,化作齑粉,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龙骸主骨在金光中愈发莹白,骨缝里最后一点墨色咒文被金红血液冲刷干净,显露出完整的战尊咒文,与雷烈心口的龙形胎记分毫不差地对应,像是天生就该合为一体。
岩浆池突然平静下来,不再翻滚冒泡,池面映出夜空的金光,竟在中央显露出另一具龙骸的轮廓 ——
比主骨更庞大,泛着淡淡的金光,骨骼上的纹路与主骨严丝合缝,显然是完整龙骸的另一半。
“还有另一半龙骸!”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惊讶,银链指向岩浆池底,“爷爷手札说,完整龙骸分两半封印,看来另一半一直藏在岩浆底下!”
雷烈望着池底的龙骸轮廓,能清晰感觉到与自己血脉的共鸣,比之前更强烈,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力量即将苏醒。
就在这时,火山口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巨响,岩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比之前更密集,像是有庞大的机械装置正在靠近,带着令人心悸的震动。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玉佩对着岩壁泛着急促的红光:
“雷郎,下面有东西在靠近!
不是九商盟的机械,像是…… 被龙骸吸引来的活物!”
第470章 龙骸秘图
江城博物馆的夜雾裹着青铜锈味,像浸了千年时光的冷纱,缠在雷烈的玄甲上,凝出细小的水珠,落在西周大鼎的饕餮纹上,溅起微不可查的脆响。
雷烈的指尖抚过鼎身,青铜的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掌下凸起的龙形纹路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玄铁,纹路走势与潜龙符背面的缺角严丝合缝,连最细的一道鳞纹都分毫不差地对应。
“这鼎是赵寒山说的龙骸熔铸之物。”
雷烈的声音压得很低,玄甲靴底碾过鼎旁的青砖,砖缝里积着的灰尘被气流掀起,落在鼎耳内侧 ——
那里藏着半道刻痕,与潜龙符的齿纹咬合时,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腕间滑出,链坠的七枚玉佩像被鼎吸引,轻轻缠上鼎足第三道箍纹。
淡红光晕从玉佩中渗出,在青砖地投出北斗阵图,勺柄末端的阵眼凹槽,恰好能容下雷烈脊柱里的弹头,连弧度都像量身凿刻。
“爷爷手札提过‘鼎阵合一’,原来要靠你的弹头引动。”
苏清依的指尖按在玉佩上,温度越来越高,链身泛着的红光与鼎身的龙纹交映,“你试试俯身贴近,说不定能激活鼎里的秘密。”
雷烈依言俯身,胸口贴着鼎壁,脊柱里的弹头突然发烫,与阵眼凹槽产生共鸣。
鼎内传来沉闷的搏动,像巨人沉睡的心跳,每一次都让鼎身的饕餮纹亮一分,青铜壁上的绿锈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泛着金光的龙形暗纹。
就在这时,暗处传来 “咔嗒” 的机括轻响,比夜鼠啃噬还细微,却没逃过雷烈的耳朵。
十二名玄甲卫死士从展柜后滑出,玄甲肩甲的狼头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甲片碰撞的轻响比夜虫振翅还低,透着非人的僵硬。
为首者抬手掀开面罩,左脸露出道淡粉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与林素医官颈间的疤痕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更浅,像刻意仿画。
“林墨。”
雷烈认出他 —— 是九商盟培养的克隆体,当年在卧龙关见过,只是那时他还没疤痕,“周都护派你来,就是为了这鼎?”
林墨没答,右手举起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蓝荧光,与林素医官留下的紫色药剂同色,针尖淬着的毒,让空气都透着股甜腥:
“周都护要活的龙骸引子,识相的就乖乖束手,省得我们动手拆了你的玄甲。”
死士们同时抽出短刀,刀身反射的月光晃得人眼晕,却没一个人先冲,只是围着鼎站成圈,像十二尊守着猎物的石像,连呼吸都变得整齐,透着诡异的同步。
雷烈却没看刀光,目光钉在鼎内 —— 原本暗哑的青铜壁上,正渗出细密的血纹,渐渐织成幅完整的卧龙关地图,标注 “战尊冢” 的位置,正渗着金红汁液,与他锁骨处的旧伤产生共鸣,每一滴都像在呼应血脉里的战尊之力。
“你们要的是战尊冢的龙骸,不是我。”
雷烈的 “破阵” 突然出鞘半寸,刀身映出林墨眼底的僵硬,“周都护没告诉你,这鼎里的地图,只有战尊血脉能看见?”
林墨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这点,注射器微微晃动,针尖的毒滴落在青砖上,蚀出个小黑点:
“少废话!
不管是龙骸还是你,今天都得跟我们走!”
他挥刀冲上来,刀风带着毒腥,却在距雷烈三尺处突然顿住 ——
鼎内的金红汁液突然喷溅,落在死士的玄甲上,甲片上的狼头纹瞬间变黑,像被烈火燎过,林墨的手臂突然发麻,握刀的手松了松。
苏清依的银链趁机缠住林墨的手腕,玉佩泛着的红光灼伤了他的皮肤,冒出缕缕白烟:
“这是龙骸的净化液,你们这些被九商盟改造的克隆体,最受不住这个!”
另外十一名死士见状,同时扑上来,短刀划出道道寒光。
雷烈的 “破阵” 完全出鞘,刀身映着鼎内的地图,每一刀都避开死士的要害,却精准地劈在他们肩甲的狼头纹上 ——
那里是克隆体的弱点,甲片碎裂的瞬间,死士们发出闷哼,动作变得更僵硬。
林墨趁机挣脱银链,注射器朝着雷烈的后心扎来,针尖离玄甲只剩半寸时,鼎内突然传来更响的搏动;
战尊冢位置的金红汁液突然凝成道细线,射向林墨的注射器,将针管炸成碎片,毒液溅在鼎壁上,瞬间被青铜吸收,没留下半点痕迹。
雷烈反手将 “破阵” 抵在林墨咽喉,刀身的寒气让他脸色发白:“说,周都护在卧龙关埋了多少炸药?”
林墨却突然怪笑,嘴角溢出黑血:“晚了…… 战尊冢的炸药,明天午时就炸…… 你们谁也救不了……”
他的身体软软倒下,胸口的狼头纹彻底变黑,而鼎内的地图还在泛着金光,战尊冢的位置,金红汁液渗得更急,像在催促,又像在预警。
博物馆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九商盟特有的号角声 —— 显然是林墨的同伙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走廊里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玉佩指着鼎内的地图:
“雷郎,我们得尽快去卧龙关,否则战尊冢的龙骸,就要被炸药毁了!”
雷烈没说话,目光盯着鼎内的地图,掌下的龙形纹路还在发烫,与脊柱的弹头共鸣得愈发强烈,他知道,明天午时的卧龙关,注定是场不能输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