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旧教堂的晨雾尚未散尽,彩绘玻璃透进的微光在地面拼出破碎的十字,与祭坛前凝固的血痕交织成诡异的图案。
雷烈正将那半张合影收入怀中,地窖入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节奏沉稳如钟,每一步都让腐朽的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石敢当的流星锤瞬间绷紧,铁链在掌心转得呼呼作响:来了七个,带着家伙事儿!
他粗声粗气的警告未落,七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教堂大厅,玄甲上的铜钉在微光中闪着冷光,为首者手中的青铜令牌泛着与龙骸相同的青光,牌面玄鸟展翅欲飞,右翼的羽毛栩栩如生。
雷烈接令。
为首的特使约莫六旬年纪,面容枯槁如老树皮,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左手托着令牌,右手背在身后,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总营长老会裁定,你私藏龙骸,违反玄甲卫铁律,着即解除一切职务,押解回营受审。
雷烈的
在腰间微微颤动,刀鞘与甲叶碰撞发出轻响:龙骸乃玄甲卫命脉,非个人私产。
倒是长老会特使,为何会出现在这九商盟密会之地?
他目光如炬,扫过七名护卫的咽喉,那里都有着与赵山河相似的微型喉结,显然是经过改造的死士。
特使突然冷笑,右手缓缓从背后伸出,掌心赫然嵌着一柄三寸长的骨刃,色泽乳白如羊脂玉,刃面的纹路与博物馆青铜鼎内的龙骸一般无二。
放肆!
骨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中,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扑至,敢质疑长老会,当诛!
石敢当的流星锤早如惊雷般砸出,铁链缠向特使手腕的刹那,七名护卫同时拔刀,刀光在雾气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雷烈的
应声出鞘,刀身映出的人影突然虚化,第一刀便劈向最左侧护卫的肩胛,玄甲碎裂的脆响中,他看清对方脊柱处凸起的硬物,泛着与倭寇弹头相同的幽蓝。
镇魂铁!
雷烈的怒吼带着金铁交鸣,刀势陡变, 划出的弧线在三名护卫咽喉同时留下血痕。
第三名护卫倒下的瞬间,雷烈的刀尖挑起对方衣襟,露出脊柱上嵌着的弹头,尾端赫然刻着朵极小的樱花,与码头货轮上的弹头纹饰一般无二。
玄甲卫的弹头,竟刻着倭寇的花样!
石敢当的铁链绞碎第四名护卫的长刀,流星锤横扫的轨迹上,两名护卫的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祭坛旁的圣母像前,眼窝中还残留着被芯片控制的呆滞。
苏清依的银链在此时如灵蛇窜出,链坠的七枚玉佩在空中连成圆环,精准地套住特使咽喉。
她踩着莲步绕至特使身后,指尖轻抚对方后颈的接口:爷爷手札记载,天枢长老会的核心成员都植入了机械义体。
话音未落,银链突然收紧,特使的头颅竟缓缓转向后方,露出左眼眶里闪烁的蓝光 —— 那是颗嵌着芯片的机械眼。
找死!
特使的机械眼突然射出红光,却被苏清依用银链挡开,光束在彩绘玻璃上灼出个黑洞。
他另一只手的骨刃突然暴涨,直取苏清依心口,却被雷烈的
稳稳架住,两柄兵器相触的刹那,骨刃上的龙骸纹路突然亮起,与雷烈脊柱的弹头产生强烈共鸣。
这骨刃是用龙骸主骨炼的。
雷烈的声音带着冰碴,刀身突然发力,将特使逼得连连后退,你们长老会,究竟拿了多少龙骸去讨好倭寇?
特使的机械眼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中投射出幅全息影像 ——
玄甲卫长老会的七名核心成员正与倭国神社的神职人员举杯相庆,背景的长案上摆放着龙骸碎片,旁边的契约书上盖着双方的印章,墨迹未干。
你以为杀得了我?
特使的机械眼红光爆闪,影像突然切换成总营军械库的画面,十二枚刻着樱花纹的镇魂铁弹头正在装箱,三日后子时,不仅是你,所有知道龙骸秘密的人都得死!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中特使的机械眼,蓝光迸裂的刹那,他抓住对方还在抽搐的手腕:这老东西胳膊里藏着猫腻!
铁链缠卷的力道下,特使的右臂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竟从肘部断裂开来,露出里面盘绕的金色触须,与周都护机械臂里的诡异组织一般无二。
雷烈的
顺势前送,刀身刺入特使心口的瞬间,教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叶碰撞声。
苏清依银链上的玉佩同时指向东方,那里的晨雾中隐约可见玄甲卫的战旗,数量不下百骑。
是总营的骑兵!
石敢当一脚踹开西侧的侧门,从这儿撤!
他流星锤横扫的轨迹上,最后两名护卫的玄甲应声崩裂,露出里面嵌着的微型炸弹,引线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雷烈拽着苏清依冲出侧门时,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特使的尸身在火光中化作碎片,那些金色触须却如活物般四散逃窜,钻入教堂的砖墙缝隙。
他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近的战旗,突然明白长老会的动作远比想象中更快,三日后的总营之行,注定是场生死未卜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