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博物馆的青铜鼎在子夜泛起幽蓝,雷烈将那半片梅纹衣料按在鼎身饕餮纹上的刹那,布料突然如活物般舒展。
淡粉色的梅枝沿着鼎耳攀爬,花瓣在青光中层层绽放,最终在鼎腹织成完整的玄鸟图腾,右翼的缺角恰好被新绽的花蕊填补,与雷烈潜龙符上的标记再无差异。
“这是…… 认主了?”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悬浮,链坠的七枚玉佩围着鼎身旋转,在地面投下北斗七星的虚影。
她看着那些梅瓣边缘渗出的金芒,突然想起爷爷手札记载的 “玄甲卫秘典”—— 战尊血脉与龙骸相融时,会引动世间至纯的草木精魄。
龙骸异动的轰鸣从鼎内炸开,雷烈只觉脊柱传来撕裂般的灼痛。
那枚困扰他多年的钨钢弹头竟自行钻出皮肉三寸,青光如喷泉般从伤口涌出,与鼎内腾起的青蓝色火焰连成光柱,直冲穹顶破窗而去。
月光顺着光柱倾泻而入,在鼎周织成无数龙形虚影,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好强的龙气……”
石敢当的流星锤在掌心震颤,铁链上的倒刺突然吸附了满地的青铜碎末,凝结成枚微型龙鳞。
他望着雷烈背后那道不断加粗的光柱,突然发现展厅的十二尊石俑正在转动,眼窝中亮起与弹头相同的红光。
暗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
独眼老者的残眼在展柜阴影里发亮,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两簇绿火,与他手中青铜塞子的纹路遥相呼应。
这枚三寸长的塞子通体刻着毒纹,尖端嵌着半颗发黑的龙骸碎片,正是九商盟秘制的 “万毒针” 容器。
“雷烈小儿,受死!”
老者突然掷出青铜塞子,器物在空中炸开的瞬间,三千枚牛毛毒针如暴雨般射向光柱中的雷烈。
每枚针尾都缠着极细的黑线,在月光下泛着与林素紫色药剂相同的荧光,显然淬了蚀骨剧毒。
苏清依的反应快如闪电。
她展开爷爷遗留的手札挡在雷烈身前,泛黄的纸页在气流中哗哗作响,其中记载 “血咒破毒” 的章节突然亮起红光。
那些用苏家族血绘制的符咒顺着纸页边缘流淌,在两人身前凝成道淡金色屏障,毒针触及的刹那便纷纷化作齑粉,连带着空气中的腥气都被净化成梅香。
“苏家的血咒……”
独眼老者的残眼闪过惊骇,仅剩的右手突然拍向腰间。
十二枚青铜塞子从他衣袋飞出,在空中组成圆形杀阵,毒针如雨幕般罩向整个展厅。
石敢当的流星锤及时舞成铁幕,铁链碰撞的火花中,他左臂的蛇形纹身突然发光,与毒针上的龙骸碎片产生诡异共鸣。
雷烈的 “破阵” 在此时出鞘,刀身与光柱相撞的刹那,万千龙形虚影突然俯冲。
这些由龙气凝成的战魂手持玄甲卫制式长枪,将毒针尽数挡在光柱之外,枪尖挑落的针簇落地后,竟长出丛丛红梅,花瓣上还沾着九商盟死士的血痕。
“独眼老鬼,你的毒术还差得远!”
雷烈的吼声与鼎内龙吟共振,脊柱弹头突然再进半寸,青光中浮现出初代战尊的虚影。
这道虚影抬手按在鼎耳上,那些梅纹突然逆向流转,在鼎底组成 “天枢” 二字的反写,与老者腰间令牌的纹路截然相反。
苏清依的手札在此时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突然渗出朱砂,显露出段血写的咒文:“以梅为引,以血为祭,破尽天下至毒。”
当她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咒文上,纸页突然腾空而起,在光柱中烧成金粉,融入雷烈背后的龙形虚影。
独眼老者的残眼喷出绿火。
他疯癫般掷出所有青铜塞子,自己则转身撞向西侧暗门。
毒针在金粉中纷纷消融的瞬间,雷烈突然从光柱中冲出,“破阵” 刀光如匹练般划破黑暗,在暗门门框上刻下玄甲卫的战徽。
“老东西,你的死期不远了!”
雷烈望着门后飞溅的血滴,突然发现那些毒针化作的红梅正在结果,殷红的果实上竟浮现出九商盟总部的地图,最深处用梅核标出个狰狞的狼头 —— 那里显然是独眼老者的藏身处。
青铜鼎的青光在此时渐渐收敛,弹头自动缩回雷烈体内,只留下道淡金色的龙形伤疤。
苏清依拾起片飘落的梅瓣,发现上面的纹路与爷爷手札的血咒完全相同,突然明白这场认主仪式,竟是苏家与雷家祖辈早已布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