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门的轮廓在江城博物馆的穹顶下逐渐清晰,镇魂铁铸就的门扉上,十二道玄鸟纹路正随着月光流转,每道纹路的末端都嵌着枚鸽血红宝石,在夜风中泛着妖异的光。
雷烈握着
的右手突然发麻,刀身映出的门环竟与他后颈的北斗形伤疤产生共鸣,七颗星芒在铁环上依次亮起,像一串悬在夜幕中的血珠。
这是...
苏清依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小家伙攥着的银锁片在月光下显出龙形,与门扉中央的凹槽严丝合缝。
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踩到一片碎裂的青铜鼎耳,那上面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蠕动,顺着她的旗袍开衩爬上小腿,在肌肤上烙出淡金色的鳞痕。
门后传来铁链拖动的脆响,三道黑影顺着门缝渗出,落地时化作披玄甲的战士。
为首者的战盔上插着七根红缨,甲胄的缝隙里渗出黑雾,右手握着的长刀与
的血槽纹路分毫不差,只是刀身泛着死寂的青灰。
两百年了。
虚影的声音撞在博物馆的展柜上,震得十三件青铜器皿同时嗡鸣。
他缓缓抬手,长刀划过的轨迹上,空气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弧光,将石敢当掷来的流星锤硬生生逼退,终于等到能让天枢核心共鸣的血脉。
雷烈的脊柱突然传来钻心的灼痛,那颗钨钢弹头正在皮肉下剧烈跳动,后心的凸起顶破衬衫,在月光下显出与门扉相同的玄鸟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七道旧伤突然渗出血珠,滴在地面的瞬间,竟与门扉下的 七个凹槽一一对应。
雷队小心!
石敢当的铁链突然绷紧,流星锤砸向雷烈左侧的虚空。
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浮现出个与雷烈身形相似的黑影,玄甲上的狼头纹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正是此前在九商盟总部惊鸿一瞥的雷煞。
雷煞的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劈来,刀风掀起的气浪让苏清依怀中的婴儿哭得更凶。
雷烈横刀格挡的刹那,黑白两道龙影突然从两人刀身迸发,在博物馆的穹顶交织成旋转的太极图,将周围二十八名玄甲卫旧部护在中央。
双子相噬,方能觉醒。
初代战尊的虚影突然抬刀指天,镇魂铁门扉上的宝石同时炸裂,碎片在太极图中凝成了一颗巨大的星辰。
雷烈感觉到体内的弹头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的骨骼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同时切割。
苏清依突然发现婴儿银锁片上的龙形活了过来,小家伙咯咯笑着抓住条游到眼前的龙影,那道黑影竟温顺地缠上婴儿的手腕,化作一串淡金色的镯子。
门扉后的铁链声愈发急促,一道模糊的女性身影在雾中挣扎,玄甲上的战尊纹正被黑雾一点点吞噬。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出那道身影的发髻上插着支白玉簪,正是母亲失踪前常戴的那支。
当他提刀冲向门扉时,雷煞的长刀突然拦在面前,刀身映出的倒影里,自己的左眼正在变成与对方相同的墨色。
你的心还不够狠。
雷煞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刀尖挑起片从门扉剥落的铁屑,连血脉都不敢正视,凭什么继承战尊之位?
他突然挥刀自斩左臂,黑雾从伤口涌出,在地上聚成头狰狞的狼影,看看这被诅咒的血脉,你敢要么?
初代战尊的虚影突然挥刀劈向太极图,黑白龙影瞬间紊乱。
雷烈在这刹那看清了门后的景象:无数玄甲卫的骸骨堆成山,最顶端的青铜棺里,躺着一个与自己容貌无二的尸身,心口插着的半截长刀,正是
缺失的那部分刀身。
这才是真相。
虚影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回响,每代战尊都是前代的容器,你的弹头里,封印着 200 年前的龙魂。
他的长刀突然指向雷煞,而他,是你不敢面对的另一半。
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砸在太极图的边缘,铁链缠上雷煞的脚踝。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双目赤红,左臂的旧伤迸裂,血珠滴在地上,竟与雷烈的血珠相融:雷队忘了在红海怎么教我们的?玄甲卫的血,从来不分彼此!
雷烈的
突然发出龙吟,刀身的血槽里,七道血痕正在倒流。
他看着苏清依怀中婴儿手腕上的龙形镯子,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
当两块玉佩在门扉前合二为一时,镇魂铁纹突然全部亮起,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完整的星图,雷母的身影在雾中发出解脱般的轻叹。
战尊不是传承,是共生。
雷烈突然收刀入鞘,脊柱的灼痛化作暖流。
他走向雷煞的瞬间,黑白龙影突然交织成完整的金色巨龙,将两人同时吞没。
初代战尊的虚影在金光中缓缓颔首,长刀归鞘的轻响里,门扉上的玄鸟纹开始逆向流转,像是在时光倒流。
苏清依抱着婴儿后退时,踩到一片掉落的龙鳞。
那鳞片在月光下渐渐透明,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张字条,字迹与雷烈母亲的家书如出一辙:当双子成龙,便是门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