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宝怎么也没想到,自从在尖沙咀私人会所分手后,他和嚯东竟然成了对头。
嚯东的赌船生意对澳娱冲击巨大,贺天宝对此耿耿于怀。
俗话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可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该在生意上有纠葛,更不该有利益冲突。大家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没事聚在一起聊聊天,这才是最惬意的事……
贺天宝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嚯东的保镖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以前对他非常信任,甚至把嚯东当成知己。以前他们在嚯东的会所里聊车、品红酒、抽雪茄。
还在油麻地的大排档里,听嚯东弹琴唱歌。
那时候的他们,志趣相投。
只是如今世事难料,让人感慨万千。
“贺少,你在想什么呢?”怀里的女人轻声问道。
“没什么。”
贺天宝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和嚯东擦肩而过,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贺天儿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看向嚯东的背影:“东哥!”
嚯东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贺天儿快步跑过去,站在嚯东面前,喘着气说:“我爸让我去啯外留学,学商业管理!”今天她被贺新下令禁止出门,以后也不准再去嚯家吃饭。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征兆,语气却异常严厉。
嚯东站定,微笑着说:“不错,祝你前程似锦。”
“那我下个月过生日,你来不来?”贺天儿红着脸问。
“看情况吧,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嚯东继续前行。他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彻底做个了断,他以前把贺天宝当棋子使,后来救了他一命,两人已经两不相欠了。
贺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觉得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她的亲生母亲去加拿大,不准回香岛。她以前的哥哥和嚯东无话不谈,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
而且嚯东的态度那么冷淡,那么无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嚯东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走吧。”贺天宝轻轻拽了拽贺天儿的衣袖,低声说。
是走?
还是……?
为什么?
为什么曾经的朋友变得如此陌生?
贺天儿转过身,情绪非常激动,“我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变得这么陌生?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好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贺天宝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郁,“有些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瞒着你了,该让你知道了。”
“没错,嚯东救过我的命。但你知不知道,他在公海上开了五艘赌船,什么东方公主号、东方王子号都是他的,我们贺家因此损失惨重。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今年的收入连去年的一半都不到。”
“还有,现在澳娱那边有几个厅主开始做公海免税赌船的生意,他们想退出赌厅,拿回之前抵押在澳娱的银行本票。”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那么天真。听爹的话,听我的。”
江湖这个概念很模糊,但它又无处不在。此刻的贺天宝,感觉自己正身处江湖之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亲人,虽然很难两全,但一旦牵扯到根本利益,谁都知道该咋选。
贺天儿还是不太明白,“既然赌船这么赚钱,那爹地也去做不就好了吗?”
“我们澳娱集团的赌牌,是澳督亲自颁发的唯一合法赌牌。要是我们也去开赌船,澳督明天就能把赌牌收回去!”贺天宝摇头说。
贺天儿还是不明白,她问:“那我们自己不出面不就好了?”
“你太天真了,这不可能。因为我们姓贺,是我们贺家拥有唯一的合法赌牌,所以我们只能和嚯东对着干。”
贺天宝苦笑了一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真难。现在好多家族势力都盯着这块赌牌呢,要是傅家、马家知道贺家背地里搞赌船生意,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跑到澳督府去告状。
他抬头看了看兰桂坊大厦那透明的电梯,发现嚯东正站在里面,靠着栏杆,眼神望向远方。
回到石澳大道的别墅,贺天宝听说“鲨胆彤”曾裕彤在书房和贺新聊天,他立马就过去了。
“曾叔。”他推开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曾裕彤抽着雪茄,瞥了他一眼:“天宝回来啦。”
“坐吧。”贺新指了指座位,示意贺天宝坐下。
贺天宝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咖啡:“曾叔,这次我从里斯本回来,带了点猫屎咖啡,你们先聊着,我去煮一杯。”
“别麻烦了,都这么晚了,喝多了睡不着。”
曾裕彤站起身看着贺新说:“阿新,现在都晚上了。我觉得新建酒店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我去赌船上看了看,现在大家也就是图个新鲜,过阵子肯定还是会回到陆地上来。要不,我们再好好琢磨琢磨?”
今天,贺新找他来,主要是商量在**建豪华酒店的事。
作为澳娱的新股东,曾裕彤心里跟明镜似的,**的葡金,无论是装修还是经营方式,都比不上嚯东的赌船,这时候在**投资酒店?
他觉得这钱就是打水漂了。
听出曾裕彤话里的推辞,贺新也没再多说,站起身说:“行,回头咱们一起打高尔夫,再聊。”
虽然贺新脸上还挂着笑,但等曾裕彤一走,他直接把桌上的茶壶全给摔了。
他对贺天宝说:“天宝,赶紧让公司写个通知,发给下面的厅主。澳娱今年打算投三亿美金建个大型豪华酒店,那些抵押的银行本票,就算退厅,也得推迟一年再还!”
“还有,咱们退出叠码仔制度,给各位厅主更大的自 ** ,买一万泥码就送葡金大酒店的套房,澳娱旗下所有产业,一律七折。”
“知道了!”贺天宝应了一声,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开始按父亲的吩咐一个个传话。
与此同时。
铜锣湾的夜归人酒吧,这是长义社话事人——四二六红棍十九的地盘。
洪记铜锣湾理事托泥带着五十多个洪记安保的人,和十九面对面坐着。
大熊派人去打捞**,很快查明是长义社在背后搞鬼。
东哥一声令下,洪记九大董事、十二大理事纷纷带人冲向长义的地盘。
“托泥,我们长义一直跟你们洪记相安无事吧?不知道今晚来有什么事?”十九点着红万,两条腿搭在桌子上,嚣张得很。
托泥点燃香烟,慢悠悠地说:“我大佬东哥今晚心情不好,因为我们在蓝田狗舍的狼青犬已经饿了三天,想请十九你跟我们去993一趟。”
“什么意思?”托泥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十九听懂了,对方是来找茬的。
“这就是东哥的意思!”
托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一把按住十九的头往地上砸,猛砸了好几下。
鲜血四溅。
“砰!”
“砰!”
“砰砰!”
洪记安保的人和十九的手下对峙着。
十九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对方是洪记安保,这个组织曾经一夜之间差点把水房给端了!
要不是新马师增和江湖上的其他势力出手,那个“水房安群”早就不存在了。
讲义气也得看对手是谁。
托泥擦了擦脸上的血,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带人走!”
与此同时。
油尖旺的霸主——刀仔虹,中环的霸主——天养生,正坐在长义珑头潘老大的对面。
潘老大有点心虚地说:“阿生,阿虹,这家狗肉店怎么样?以后想吃狗肉就来找我,保证正宗。”
花枝派出去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时,刀仔虹却打来电话,说要来拜访,谈一笔生意。
刀仔虹和天养生来者不善。
但潘老大不得不接待,要是不接待,就显得太心虚了。
天养生一口气喝完最后一碗汤,放下碗筷,打了个满意的嗝,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刀仔虹,夸道:“潘老大,你推荐的这家狗肉店,味道真不错。”
“阿全,待会儿给他们俩再打包两份带走。”潘老大抽着雪茄,笑得那叫一个假。
这时,刀仔虹也放下了筷子,摸了摸肚子。
潘老大笑着问:“不知道你们两个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们找你有事,是我们东哥找你有事。”天养生鼻子里喷出两道白烟,看着刀仔虹说:“吃饱了吗?”
“吃饱了!”刀仔虹点上烟。
“吃饱了就好干活了,还等什么!”
天养生一声令下,四周立刻冲出几百个拿着明晃晃武器的洪记安保成员。
蓝天狗舍。
一辆兰博基泥mIURASVJ缓缓停下,九纹珑赶紧上前打开车门,恭敬地说:“嚯生,请下车。”
“嚯你个头!”嚯东一只脚踩在地上,笑着骂道。
“汪汪!”
“汪汪汪!”
狗舍里的獒犬和狼青犬有点躁动,这些狗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洪记特意培育出来的,平时跟着洪记安保一起巡逻。
长义社的老大潘老大,还有他们“七星”里头除了花枝以外的六个大佬,一个个被打得满脸是伤,跪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