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们了。”
陈遇周对眼前的两人轻点了下头,语气跟往常一样,平淡中,带了几分宣誓主权的家属感。
陶姝姝很有眼力见,眼瞅着自己那个醉鬼闺蜜,被陈遇周三言两语就策反了。
虽然她主张姜鹿莓玩玩就算了。
但眼前这种局面,很显然,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她从发愣的陶叙白手中,拿过那只姜鹿莓手上的鞋,搁在电梯里。
拽着不情不愿的弟弟,临走前还不忘挤出笑来,“不麻烦不麻烦,就是她刚才在酒吧下楼梯的时候扭到了脚,你记得给她抹点药,我看她脚踝都肿了。”
陈遇周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陶叙白死死凝着姜鹿莓的视线,隔绝在外。
到了指定楼层,陈遇周没回头,单手抱着人,熟练地指纹解锁。
抱着姜鹿莓侧身进去,反手带上了厚重的门板。
玄关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即便已经回到了家,姜鹿莓的手臂,依然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像藤蔓缠绕着乔木。
陈遇周唇角微微动了动。
喝多了,这会倒是真的挺乖的?
她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下下,毫无章法地喷洒在他颈侧的皮肤上,每一次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激起一片酥麻,一路窜至他的脊椎深处。
更致命的是,那灼热的吐息好几次扫过他凸起的喉丨结。
陈遇周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强迫自己忽略颈间那片令人心猿意马的灼热,抱着她几步穿过玄关,走向客厅。
“到家了。”他声音有些低哑。
走到沙发边上,微微弯腰,试图将怀里这团散发着酒气的“小麻烦”甩下。
“唔......不准丢掉我......”姜鹿莓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她仿佛找到了最舒服的枕头,脸颊在他颈丨窝处,依赖地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仿佛炸毛的小猫,黏黏唧唧的,就是赖在男人的怀里不肯走。
身体依旧软得像没有骨头,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致命诱惑。
陈遇周深吸口气,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一点点掰开。
身躯坠落至沙发上,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她的手指仍旧无意识地蜷缩着,划过他衬衫的领口,留下一点微弱的痒意。
身体脱离了怀抱,骤然失去热源的包围,姜鹿莓似乎有些不适应。
又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身体微蜷,像只寻找温暖巢穴的小动物。
迷蒙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适应着光线,目光茫然地落在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男人身上。
理智似乎这才稍稍回笼。
但脑子没跟上。
“......看什么看,臭渣男,没看过微醺的美女吗?”她开口,声音沙哑黏腻,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遇周随意脱掉外套,好整以暇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姜鹿莓。
她努力想坐直身体,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结果刚一动,那只扭伤的脚踝碰到沙发边缘,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又软了回去。
嘴里还不忘倔强地补充,“这沙发怎么这么软,一点支撑点都没有......”
陈遇周看着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近乎无奈的纵容。
他扯了下嘴角,没去拆穿她,而是起身去拿刚才被遗忘在玄关柜上的蛋糕盒。
姜鹿莓疼得小脸皱巴巴的,看见他要走,下意识问道,“你去哪?”
“没想到给某人买个草莓蛋糕还要挨骂,我去把它丢了。”
他言简意赅。
实则心里在默数。
“三、二......”
“一。”
步子还没迈出,如愿感受到衣角,被身后的女人拽住。
姜鹿莓脑袋昏昏,注意力全在“草莓蛋糕”四个字上。
心里还压着莫名的气。
就因为这男人,晚上的火锅她都没吃上几口。
现在还要丢掉她的草莓蛋糕?
她黏糊糊地谴责:“不可以浪费食物。”
陈遇周桃花眸微眯,唇角弯起些微漫不经心的弧度。
布下诱饵,再钓住猎物,他向来信手拈来,一点就通。
可这次,他却不准备这么快收网。
抬步,打开冰箱门,将蛋糕盒稳妥地放进保鲜层。
冰箱内壁的冷气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他身上沾染的燥热。
他直起身,准备去拿药箱,转身时,余光瞥见沙发上那个身影,又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姜鹿莓似乎觉得沙发太软,坐得不舒服,正皱着眉,试图换个姿势。
她那只没受伤的脚蹬着地毯,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用力将自己往上挪。
动作间,她歪着头,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像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
陈遇周拿着药箱走回沙发边时,正好对上她抬起头的目光。
她的眼神比刚才似乎清明了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又有女人的香水味,陈遇周,你真是个混蛋。”她蹙着眉,声音带着点酒后特有的含糊。
传进陈遇周的耳朵里,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又有”,这个词,用得十分微妙。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染些气味再正常不过。
但他立刻意识到,她指的大概是不可避免地沾上的,属于陈夏桉常用的那款香水。
很淡,他自己几乎没察觉。
“嗯,我是混蛋。”
陈遇周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劣根性。
甚至自己在心底默默地补了句,待会,会更混蛋。
熟练地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单膝蹲了下来,他打开了药箱,拿出药酒。
姜鹿莓没听懂他的回答,迷蒙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拧开药酒,又将双手错热,掌心交叠覆盖。
空气里弥漫开药酒特有的刺鼻气味。
盖过了他衣襟上残留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花香。
“脚。”
陈遇周声音平静,视线落在她那只红肿的脚踝上。
姜鹿莓怔怔地看着他,几秒钟后,才慢半拍地、有些笨拙地把那只受伤的脚往前伸了伸。
搓得滚烫的掌心覆在扭到的地方。
随即而来的,是男人慢条斯理,却又暗暗使劲的揉丨搓。
“嗯——”姜鹿莓没忍住,轻轻地低丨吟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