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丝竹声再起!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二十名宫人身着朱红宫装,手托描金漆盘,鱼贯而入。
托盘覆着明黄锦缎,边沿缀着银铃,行走间叮咚作响,与脚步声凑成轻快节拍。
为首宫人先向御座躬身行礼,而后依次上前——第一道菜是鎏金盘盛着的“龙凤呈祥” ,整鸡整鸭脱骨填馅,淋着琥珀色的琉璃酱,鸡首鸭颈昂首相对,缀着青笋雕刻的祥云,栩栩如生;
紧随其后的是白玉碗装的“福满乾坤” ,里面是八种山珍海味炖成的浓汤,浮着几粒鲜红枸杞,热气氤氲间香气四溢。
宫人们步履轻盈,沿案几依次布菜: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码得整齐,咬开便露出发甜的虾肉;
油光锃亮的松鼠鳜鱼浇着酸甜卤汁,鱼身炸得蓬松如花瓣;还有翡翠烧卖、金镶玉卷,每道菜都精致得如同摆件,配色艳而不俗。
分到逸王夫妇席前时,宫人特意低声道:“王妃,这道‘暖心羹’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为您备的,温着胃。”
温暖颔首致谢,见那玉碗里的羹汤雪白,飘着几粒莲子,正是她素来爱吃的口味。
温暖指尖轻点桌面,看着她面前的菜碟,眼底漾着柔和笑意。
满殿佳肴次第上桌,杯盏碰撞声、赞叹声与丝竹声再度交织,除夕宫宴的欢腾,在氤氲的香气中更添了几分烟火暖意。
酒席过半,大家又纷纷起身恭贺皇上皇后娘娘喜得外孙,把宴会气氛又一次推向高潮!
丝竹声暂歇,礼部尚书手持酒杯起身,躬身笑道:“陛下、皇后娘娘,臣有一喜,要向二位道贺!”
满殿目光齐刷刷汇聚过来,他朗声道:“今早听闻庆宁公主诞下麟儿,陛下皇后喜得外孙,此乃皇家之幸,家国之喜!臣等恭贺陛下皇后添丁之喜,愿小公子聪明康健,福泽绵长!”
话音刚落,文武大臣纷纷起身附和,武将们声如洪钟,文臣们语调恭谨:“臣等恭贺陛下皇后喜得外孙!愿小殿下茁壮成长,皇家血脉绵延不绝!”
诰命夫人们亦颔首浅笑,软语相和,满殿恭贺声此起彼伏,震得宫灯轻晃。
御座上,皇帝龙颜大悦,捋着颌下短须哈哈大笑,龙袍上的十二章纹随笑声微动:“众卿平身!此番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皇后眼角的笑意愈发温婉,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凤钗,柔声道:“多谢诸位爱卿挂心,孩子康健,全赖上天垂怜与家国祥和。”
说到恭贺皇上皇后娘娘,自然也要去恭贺温侯爷和温夫人。
御座上帝后笑意未歇,宴席间已响起细碎的移步声。
几位与温侯爷交好的老臣率先起身,吏部尚书捋着花白胡须,笑着走向西侧席位:“温老哥,恭喜恭喜啊!”
温侯爷连忙起身还礼,身旁的温夫人亦敛衽起身,鬓边的珠翠随着动作轻摇。“同喜同喜!”
老尚书拍着温侯爷的肩头,朗声道:“令儿媳庆宁公主诞下麟儿,你温家添了金孙,陛下皇后添了外孙,这可是双喜临门!”
紧随其后的几位大臣纷纷围拢过来,有的道贺“小孙孙康健聪慧,日后定是栋梁之材”。
有的打趣“温老哥如今抱孙,可要多享天伦之乐”,连诰命夫人们也围向温夫人,软语询问长公主与小公子的近况,夸赞温家福气深厚。
温侯爷满面红光,向众人拱手致谢:“多谢诸位同僚挂心,蒙上天垂怜,平安康健,这都是托了陛下皇后的福泽,托了家国太平的福!”
温夫人亦含笑颔首,眼角眉梢满是含饴弄孙的喜悦:“是啊,公主生产顺利,小儿哭声洪亮,回头满月宴定请诸位大人夫人一同高兴高兴!”
听了温夫人的话,众人又纷纷开始讨要请帖。
不管以前和温家有没有交情,今天这个请帖都是必须要的!
谁让人家儿媳妇是庆宁公主呢!
逸王和温暖坐在不远处,看着这热闹景象,温暖轻声道:“爹爹娘亲今日怕是最高兴的了。”
逸王执起酒壶,为自己添了半盏温热的桂花酒,眸带笑意:“自然,这可是温家和皇家的血脉,何等荣光。”
席间的恭贺声、笑语声与丝竹声交织,温家席位前的欢腾,为这除夕宫宴更添了几分喜气,满殿的暖意与酒香,愈发浓郁绵长。
很快,温暖便觉得有些累了,她看了看身边的逸王,说:“阿笙,我有些累了!”
丝竹声正柔,逸王见温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还下意识护着小腹,眸色顿时一紧。
他起身向御座方向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却清晰:“皇兄,皇嫂,暖暖怀有身孕,久坐怕是不适,臣弟想先送她回宫歇息,还望皇兄皇嫂恩准。”
御座上,皇后连忙点头,满脸关切:“快先回去休息!暖暖怀着身孕,万不能累着。”
皇帝亦颔首:“去吧,让宫人好生伺候,有任何动静即刻来报。”
又对温暖温声道:“岚阳不必拘礼,安心休养便是。”
两人一起起身给帝后二人行了礼之后,便朝门口而去。
周围大臣见状,纷纷起身恭送,低声说着“王爷王妃慢走!”
路过宁国公府的位置时,温暖冲王晚轻轻一点头,意思是:你不舒服也早点去偏殿歇着!
王晚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
路过温侯府的位置,又冲有些担忧看着她的爹爹娘娘调皮的笑了笑,这才由逸王扶着一起出了门。
两人相携走出殿门,殿外雪光映着宫灯,寒气微凉。
逸王给温暖披上海棠递狐裘大氅,给她系上带子,连领口都掖得严实:“夜里风凉,别冻着。”
温暖靠在他臂弯,轻声道:“让阿笙陪我提前离席,扫了大家的兴。”
“你的身子最要紧。”逸王低头看她,眼底满是疼惜,“宫里路滑,慢些走。”
他扶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缓缓上前,宫人掀开车帘,里面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暖着一个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