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大长老的考验与“万古冰镜”
星辉部落并未完全接纳他们,而是被安置在村落边缘一处闲置的冰屋内,门外有两位沉默的星辉战士看守。铁震终于得到了相对安稳的环境,服下钟清羽进一步处理过的丹药后,沉沉睡去,开始缓慢修复体内的伤势。
钟清羽则盘膝坐在一旁,一边继续处理左肩的伤口,一边默默运转混沌谐振基盘,感知着这个神秘部落的能量环境。这里的能量(他们或许称之为“星辉”)稳定而内敛,与外界的狂暴灵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古老的秩序感,对他受损的道基竟有一丝微弱的温养效果。
次日清晨,阿雅来了,小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清羽哥哥,大长老要见你。”
跟随阿雅穿过静谧的村落,钟清羽注意到部落的中心并非房屋,而是一片被巨大冰晶环抱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块高达三丈、通体剔透的巨大冰晶。它并非规则的形状,边缘仿佛自然凝结,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似乎封存着氤氲的星雾,缓缓流转。
这便是“万古冰镜”。
冰镜前,站着一位身着繁复星辰纹路白色长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古朴,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硕大月长石的法杖。他周身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却仿佛与周围的冰镜、与这片土地、与头顶的天空融为一体。他便是星辉部落的大长老,星轨。
奎山站在大长老身侧,依旧带着面具,目光沉静地看向钟清羽。
“外来者,钟清羽。”大长老星轨的声音苍老而平和,如同穿越了岁月长河,“阿雅称你为‘星缘者’,我族遵循古训,予你暂留之地。然,星辉之秘,非外人可轻触。你需证明,你之‘道’,有你所说的‘不同’,足以窥见星辰低语的一角。”
他手中的法杖轻轻顿地,指向身后的万古冰镜。
“此乃我族圣物,万古冰镜。它映照的,非是此刻头顶之苍穹,而是……岁月尘埃下,被遗忘的星图,是破碎的时空印记。”大长老的目光深邃如夜空,“历代族人,皆试图解读其中奥秘,然而,所见者,或迷茫,或疯癫,或只能窥见零星碎片。你既非循常法,或可见常人所不能见。”
“你的考验,便是于此镜前,静观一昼夜。”大长老缓缓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无需力量的强弱,只需你眼中所见的‘真实’。”
没有具体的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这看似简单的“观看”,却蕴含着极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奎山面具下的目光带着审视,阿雅则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钟清羽平静地看向那巨大的冰镜。在他的谐振感知中,这冰镜并非死物,而是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能量聚合体,其内部流转的星雾,更像是某种高度压缩、编码后的信息流,其频率和结构远超常规认知。
“我接受。”钟清羽没有任何犹豫。解读非常规信息,本就是他“科学修仙”道路上的核心能力之一。
他走到冰镜前,盘膝坐下,并未像部落族人可能做的那样去试图“沟通”或“感应”,而是直接闭上了双眼。
视觉,在这种层面的信息解读中,反而是最不可靠的干扰项。
他全力运转混沌谐振基盘,尽管残破,但其本质极高。他将自身的神识频率调整到极致敏锐的状态,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小心翼翼地探向万古冰镜。
没有强行冲击,没有试图理解那庞大信息流的全部,他只是像一个接收终端,开始被动地接收冰镜自然散发出的、最表层的“信息辐射”。
刹那间,无数破碎、扭曲、光怪陆离的画面、声音、乃至难以言喻的感觉洪流,冲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静止的星空图,而是动态的、混乱的、仿佛无数个时空片段被打碎后混杂在一起的景象:燃烧的星辰拖着尾焰坠向冰封的大地;从未见过的巨大生物在星空间游弋;繁华的城市转瞬化为荒漠;熟悉的北斗七星以诡异的角度排列,甚至逆向旋转……
若以寻常修士的心神去承受,只怕顷刻间便会迷失在这信息的狂潮中。
但钟清羽的核心意识稳守一点——数据接收与分析。
他强行屏蔽掉那些无意义的、干扰性的感官冲击,将所有的信息洪流,无论其表现形式如何,都尽可能地转化为最基础的数据流。能量波动频率、信息熵值、时空坐标的异常偏移量、图像色彩的频谱分析……
他的识海仿佛化为了一个超负荷运转的超级计算中心,疯狂地处理着这些海量而混乱的数据。
时间一点点流逝。冰镜前的钟清羽如同老僧入定,纹丝不动,只有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负荷。
大长老星轨静静地看着,眼神古井无波。奎山则微微蹙眉,他见过太多族中优秀青年在此镜前或痛苦抱头,或手舞足蹈,像钟清羽这般平静到近乎“冷漠”的,从未有过。
阿雅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昼夜,在沉寂与无形的惊涛骇浪中,缓缓度过。
当第一缕晨光再次洒落冰原,穿透部落上空的淡淡星辉时,钟清羽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深深的疲惫,但瞳孔深处,却闪烁着洞悉了某种规律后的锐利光芒。
他看向大长老星轨,声音因长时间的精力透支而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
“我看到了。”
“并非完整的图景,而是规律——时空扭曲的涟漪规律,以及……信息结构在极端引力或能量场下的‘化石’印记。”
“这面冰镜,不是‘映照’了过去,它本身,就是一块来自极其遥远过去、承载着宇宙某次剧烈时空震荡信息的……‘高维信息存储介质’。”
大长老星轨那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真正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