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转瞬即逝。
叶凡自静室中走出,周身气息愈发内敛,眸中偶尔流转的灰色剑意却更加深邃迫人。筑基巅峰的修为已彻底巩固,对《寂灭剑经》的领悟也更进一步,【寂灭领域】的范围和稳定性皆有提升。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识海中与凌霄剑尊残魂交流片刻,又给苏沐清等人留下一道传讯玉符,便悄然离开了江城。
北邙山,位于华夏西北,传说乃上古一处惨烈战场,杀伐之气千年不散,寻常生灵难以靠近,乃是一处着名的绝地。
叶凡御剑而行,不多时便已抵达北邙山外围。尚未进入,便能感受到一股冲天的煞气与怨念,空气中弥漫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意,隐约还能听到远古战魂的嘶吼。此地环境之恶劣,比之陨灵秘境外围也不遑多让。
他收敛气息,按照白无忧讯息中的指引,朝着山巅而去。
越往深处,煞气越浓,甚至凝聚成了肉眼可见的灰红色雾气,其中隐有扭曲的魂影穿梭。寻常筑基修士在此,恐怕连护体灵光都难以维持。但对叶凡而言,混沌寂灭真元自行运转,便将侵袭而来的煞气轻易炼化吸收,反而成了滋补。
山巅之上,一片平坦,仿佛被巨剑削平。此处煞气反而稀薄了许多,但一种更加古老、苍凉、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白无忧早已等候在此。
他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衫,纤尘不染,与周围恶劣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负手立于山崖边,眺望着远方翻涌的煞气云海,听到叶凡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
“叶小友,准时赴约,信人也。”白无忧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目光在叶凡身上一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三月不见,小友修为愈发精进了,看来寂灭传承,果真玄妙非凡。”
叶凡拱手一礼:“白前辈过奖。不知前辈唤叶凡前来,需要我如何相助?”
白无忧折扇轻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指向山巅中央一处看似普通的空地:“小友可知,此地为何处?”
叶凡目光扫过,神识仔细探查,并未发现异常,摇了摇头。
“此地,乃上古‘逆仙盟’一位大能,以自身陨落为代价,封印一处‘虚空裂隙’的节点所在。”白无忧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凝重。
“逆仙盟?虚空裂隙?”叶凡眉头微挑,这两个名词他都未曾听过。
“逆仙盟,乃是上古时期,一群不甘受仙界奴役、反抗玄冥仙帝暴政的志士组成的联盟。”白无忧解释道,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叶凡一眼,“至于虚空裂隙……你可以理解为连接着某个极度危险、充满混乱与未知的异度空间通道。这道裂隙极不稳定,若被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叶凡心中一动,隐隐抓住了什么:“前辈的意思是?”
“我需要借助你的寂灭剑意,并非对敌,而是以此地残留的逆仙盟封印阵法为引,结合我天机阁秘法,暂时稳定并‘加固’这道裂隙的封印。”白无忧终于道出目的,“寂灭之力,蕴含终结与归墟之意,对于稳定这种混乱的空间结构,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寻常力量强行封印,反而可能引发排斥,导致裂隙扩大。”
叶凡沉默片刻,问道:“为何要加固?任由其被永久封印不好吗?”
白无忧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永久?世上哪有真正的永久。玄冥与云瑶掌控仙界权柄已久,他们一直在暗中搜寻并试图控制这些上古遗留的裂隙,企图获取其中的力量,或将其作为征伐其他界域的跳板。此地封印历经岁月,已有松动迹象,若被他们发现,必生祸端。我天机阁虽超然,但也不愿见到界域失衡,生灵涂炭。”
他看向叶凡:“加固封印,于你而言,亦是好事。若此裂隙被玄冥势力掌控,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你所在的水蓝星。”
叶凡目光一凝。他明白了,这既是偿还人情,也关乎自身与地球的安危。白无忧此举,看似利用,实则也包含了一份维护之意。
“我该如何做?”叶凡不再犹豫。
“很简单。”白无忧指向那处空地,“待我以秘法引动残留阵法时,会有一处能量节点最为狂暴,需要以至高寂灭剑意,将其瞬间‘归墟’平定,方能完成最后的封印闭环。时机只有一瞬,不容有失。”
叶凡点头,表示明白。他走到白无忧指定的位置,盘膝坐下,陨星剑横于膝前,闭目凝神,调整状态,将自身剑意提升至巅峰。
白无忧见状,也不再耽搁。他神色一肃,手中玉扇收起,双手结出一个个繁复古老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施法,平静的山巅地面,突然亮起了无数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符文!这些符文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在空地中央汇聚,形成一个复杂无比的巨大阵图!
嗡——!
阵图光芒大盛,一股苍凉、悲壮、却又带着不屈意志的浩瀚气息冲天而起!与此同时,阵图中心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裂痕,若隐若现!
虚空裂隙!虽然只是被引动显现的一丝,却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毁灭气息!
“就是现在!叶小友,对准裂隙左下方三寸处的能量漩涡,寂灭剑意,斩!”白无忧疾声喝道!
叶凡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灰色光华暴涨!
膝上陨星剑发出一声惊天剑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终结时空的灰色剑罡,如同冥冥中的注定,精准无比地斩向了白无忧所指的那处能量漩涡!
就在剑罡即将触及漩涡的刹那——
异变陡生!
“桀桀桀……天机阁的小辈,还有寂灭传人!果然在此!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道阴冷、沙哑,充满了恶意与贪婪的怪笑声,突兀地在山巅响起!
与此同时,三道散发着强大气息、周身缠绕着仙界法则光辉的身影,撕裂空间,骤然降临!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老者,手持一柄白骨幡,气息赫然达到了真仙境界(相当于下界金丹之上的境界)!其身后两人,亦是气息磅礴,远超金丹!
云瑶仙妃派出的暗子,竟在此刻,悍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