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扫了眼周围的摊位,压根没瞅见有啥明显损坏的,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这位小朋友,凡事得讲证据。真是我师弟师妹的错,该赔多少赔多少;但要是你们故意刁难,我不介意请你们去警察局喝杯茶。”
那男人被柳长生的气势压得有点发怵,眼神躲躲闪闪,嘴上还硬:“证据?他们弄坏东西的时候没人看见!反正今天不赔钱,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人群外头传来个清脆的声音:“我看见了!那个男人故意撞上去,还骗那个小弟弟说是这两位哥哥姐姐弄坏的!”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漂亮的妇女牵着个扎马尾辫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攥着个小玩偶,仰着小脸,眼神特坚定。
那男人脸“唰”地白了,恼羞成怒地瞪着小女孩:“小丫头片子,别瞎咧咧!”
小女孩被吓得一哆嗦,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没瞎说!我都看见了!”
柳长生心里彻底有底了,冷冷地瞅着那男人:“还想狡辩?”
男人见事儿败露,刚要动手,旁边店铺里突然冲出几个大汉,撸着袖子喊:“我们也看见了!你们就是一伙碰瓷的,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柳长生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掏出赵国强临走时给的警察证,眼神里带着点狠劲:“看清楚了,我是警察。现在怀疑你敲诈勒索?跟我回警局说清楚!”
那男人一看这阵仗,哪还敢多待,跟丧家犬似的溜了。
莫景之和苏砚之这才松了口气,莫景之冲小女孩竖了个大拇指:“谢啦,小英雄!”
小女孩红着脸笑了,小声说:“没事儿大哥哥,我只是说了实话。”说完,就牵着妈妈的手,拐过街角,消失在人潮里了。
柳长生转头,脸上那点温和瞬间没了,瞪着莫景之和苏砚之,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解释解释?!”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吭声。最后还是苏砚之磨磨蹭蹭地往前凑了凑,左手心一直攥着个东西,这会儿小心翼翼地放在柳长生手心里:“师兄,这个给你。”
柳长生低头一看,是块怀表,纯金的,看着就贵气,样式还挺典雅。他抬头不解地瞅着苏砚之。
苏砚之耷拉着脑袋,偷偷瞟他脸色,声音跟蚊子似的:“师兄,我想跟你一起去。”
柳长生脸更沉了:“去什么去?我都给你和师弟们订好火车票了,回头就师弟们一起回灵虚宗去。”
苏砚之眼尾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里含着泪,还使劲仰着头瞅他:“不!师兄,我就要去!就算有危险我也去!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冒险!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着!”
旁边的莫景之梗着脖子转过身傲娇的抬头,冷哼一声:“我哥去哪儿我去哪儿!再说了,这暴力女都要去,我总不能输给她。”
柳长生刚想训人,转头见一向温顺的莫云初也盯着他,眼神特坚定:“师兄!”
柳长生使劲揉了揉眉心,头都大了——气这几个小家伙明知危险还往前冲,酸的是自己这当师兄的没照顾好他们,可心里又有点甜,不管咋说,师弟师妹都在乎着自己呢。
呼,终于挪回来了。李向阳一推开门,连鞋都来不及换,整个人就像滩烂泥似的砸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哀嚎:“要命了……本来就缺觉,打车等了快半小时,愣是从警局走回来的了,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再躺下去,你身上那点懒肉都该孵出懒虫了。”老爷子从里屋出来,一眼就瞅见沙发上摊成大字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真该叫小孟过来瞧瞧,你这副德行德性!”
“别别别爹!”李向阳跟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来,狗腿地凑过去给老爷子捏肩捶腿,“老师那么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怎么能劳烦他?再说我这不是跟小凡走太累了嘛——好不容易才拦着辆出租车,结果……”还你抢了!之后的不敢说,他偷偷给老爷子递了个幽怨的眼神,活像受了天大委屈。
林一凡没心思掺和这父子俩的日常拌嘴,他眼珠子一转,很快在墙角瞥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家伙换了身衣裳,瞧着像是老爷子找出来的,一身深色的唐装小褂,袖口领口绣着精致的小龙纹样,绿莹莹的盘扣润得像块儿上好的玉石,衬得孩子愈发精神。
小脸洗得白白净净,连头发都重新梳成了一个麻花辫,林一凡忍不住在心里叹道。“‘小师叔’是真好看,跟画里先生座下的小童子似的,看来老爷子是很喜欢这孩子。”
“行了别贫,”老爷子在李向阳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嘴角却带着点笑意,“你们买的早饭呢?带回来没?”李向阳心里暗忖,这次买的止疼药是真管用,背上的伤明明还没好利索,这会儿竟真不怎么疼了。
“带了带了!”李向阳捂着屁股嚷嚷,“爹您能不能别老踹我屁股?这儿还有小朋友呢,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早餐倒是挺丰盛,一杯清甜的椰奶,三份冒着热气的胡辣汤,还有几个暄软的肉包,外加一摞金灿灿的油条。林一凡拿起椰奶,插上吸管递过去,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他,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那乖巧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软。
李向阳见没人搭理自己,悻悻地揉了揉屁股,冲林一凡喊:“小凡,陪哥吃饭!我跟你说,还是东头老胡家的胡辣汤地道,那味儿绝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莫景之!你到底认不认路啊?不认路就把地图给我!”苏砚之的声音里带着点气急败坏,听着就热得够呛,“走这么老多路,我快成烤红薯了!”她一边拿手当扇子呼哧呼哧扇风,一边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