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牛村的第三日,秦羽已踏入豫南地界。官道旁的枫树褪去葱绿,染上深浅不一的丹红,秋风卷着落叶擦过鞋面,带着几分萧瑟之意。他紧了紧腰间的铁剑,脚步未停——密信上的期限日渐逼近,龙虎山远在赣北,若不加快行程,恐怕赶不上议事。
正午时分,前方传来一阵车马喧哗。秦羽抬眼望去,只见三辆镖车正缓缓前行,镖旗上“威远镖行”四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镖师们个个腰佩长刀,神情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知晓这一带不太平。秦羽正欲绕道而行,却见镖队后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十几个身着黑斗篷的身影,正是阴罗教的教徒。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留下镖银,饶尔等狗命!”为首的教徒声如破锣,手中骨刀一挥,其余教徒便如饿狼般扑向镖车。威远镖行的总镖头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见状怒喝一声:“兄弟们抄家伙!跟这群妖人拼了!”长刀出鞘声此起彼伏,双方瞬间厮杀在一起。
秦羽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教徒们出手便是阴毒邪招——他们掌心泛着黑气,触碰到镖师的伤口后,伤口立刻溃烂发黑,几个镖师顷刻间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他眉头一皱,转身折回,铁剑出鞘时带出一道红光:“阴罗教的杂碎,又在害人!”
一个教徒刚要对受伤的镖师下死手,就被秦羽一剑刺穿后心。黑气从伤口涌出,却被剑身上的阳气灼烧殆尽。秦羽身形如电,踏着《青囊秘要》中记载的“踏罡步”,在乱军中穿梭,铁剑每一次起落,都有一名教徒应声倒地。虬髯镖头见状又惊又喜,高声喊道:“多谢少侠援手!”
“先顾好自己!”秦羽回喝一声,目光突然一凝——人群中,一个戴银色面具的教徒正悄悄后退,手中握着一支乌木短笛。他猛地想起右护法的手段,心中警铃大作:“小心他的笛声!”话音未落,短笛已发出尖锐的声响,林中顿时传来“沙沙”的响动,数十只眼睛泛着绿光的恶狼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直奔镖队而去。
这些恶狼毛发倒竖,嘴角流着涎水,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邪术操控的妖物。镖师们本就腹背受敌,面对突如其来的狼群,顿时乱了阵脚。秦羽挥剑斩杀一只扑来的恶狼,却见那银色面具教徒又将短笛凑到嘴边,这次的笛声更加诡异,地上死去教徒的尸体竟开始微微颤抖,似要尸变。
“阴阳逆转,道法自然——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空中传来。秦羽抬头,只见一道青色身影从树梢跃下,手持一把桃木剑,剑身上贴满了黄色符纸。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素色道袍,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面容清丽,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她落地时桃木剑一挑,几张符纸便如蝴蝶般飞向尸体,符纸贴身即燃,将尸体上的黑气彻底烧尽。
“龙虎山弟子林婉清,见过秦少侠。”女子对着秦羽拱手行礼,声音清脆如铃,“家师算出青牛村有龙脉异动,特命我下山查探,没想到在此遇到你。”
秦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既然认识自己,想必是知晓青牛村之事。他连忙回礼:“秦羽见过林道长。阴罗教欲攻龙虎山,此事迫在眉睫,我正赶往贵山通报。”
“此事我已知晓。”林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转头看向那银色面具教徒,“这是阴罗教的‘驭兽使’,擅长用邪术操控鸟兽和尸体,咱们联手拿下他!”她说着桃木剑一扬,一道金光从剑尖射出,直奔驭兽使而去。
驭兽使见状,慌忙吹动短笛,试图操控狼群围攻两人。秦羽却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八卦玉佩,将体内仅存的阳气注入其中,玉佩瞬间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所及之处,狼群身上的黑气纷纷消散,恢复了神智,哀嚎着逃回树林。
“不可能!你的阳气怎么会克制我的邪术?”驭兽使惊怒交加,转身就想跑。林婉清冷哼一声,手中拂尘一挥,银丝如蛛网般射出,缠住了他的脚踝。秦羽趁机上前,铁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阴罗教在龙虎山周围布下了多少人手?”
驭兽使紧咬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要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林婉清眼疾手快,屈指一弹,一枚石子击中他的下巴,毒囊顿时从口中脱落。“想死?没那么容易!”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困魂符,贴在驭兽使的额头上,“这符能封你的邪术,再不说,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驭兽使浑身一颤,终于服软:“我说……总坛派了五个分舵的人手,在龙虎山外围的五座山峰上布下了‘五鬼锁龙阵’,等阵眼激活,就能切断龙虎山的龙脉之气。进攻的日子,就定在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秦羽和林婉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十月十五,距离今日仅剩二十天,想要在短时间内破掉五鬼锁龙阵,绝非易事。林婉清将驭兽使交给威远镖行看管,转头对秦羽说:“秦少侠,五鬼锁龙阵需五人同时破阵,我师父已联络了其他三位风水高人,如今就差你我二人。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动身前往龙虎山汇合。”
秦羽点头应允。他向虬髯镖头道别,对方千恩万谢,硬要将半车镖银送给秦羽作为谢礼,被秦羽婉拒。“我救你们,是为了除魔卫道,并非为了钱财。”他拍了拍镖头的肩膀,“前路凶险,你们尽快绕行,避开阴罗教的势力范围。”
与林婉清同行后,行程明显加快。林婉清熟悉龙虎山周边的地形,带秦羽走了不少捷径。途中,秦羽也从她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阴罗教的信息——这教派盘踞南疆多年,教主神秘莫测,据说已修炼邪术百年,实力深不可测,而他们觊觎太极图的真正目的,是想利用太极图的力量,逆转天下龙脉,让邪煞之气笼罩大地。
行至第七日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了远处云雾缭绕的龙虎山。主峰天门山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山间隐约可见亭台楼阁,仙气缭绕。就在这时,林婉清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望向西侧的香炉峰:“不对劲,那里的阴气太重了,恐怕五鬼锁龙阵的阵眼已经开始激活了。”
秦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香炉峰的山顶被一团黑色的云雾笼罩,云雾中不时有闪电划过,空气中的阴气浓得几乎化不开。他握紧了手中的铁剑,眼神坚定:“不管怎样,我们都要阻止他们。林道长,走吧,去会会阴罗教的妖人!”
林婉清点头,两人加快脚步,朝着龙虎山的山门走去。山门前,已有两名身着道袍的老者等候在此,看到林婉清和秦羽,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目光落在秦羽身上:“这位就是青牛村的秦羽少侠吧?老朽龙虎山掌门玄机子,多谢少侠为天下苍生奔走。”
秦羽连忙拱手:“前辈客气了,守护龙脉,是我分内之事。”
玄机子微微一笑,眼中却满是凝重:“阴罗教的大军三日后便会抵达,五鬼锁龙阵已激活其四,我们必须在这三日内破掉所有阵眼。走吧,进殿议事,其他几位高人也已在此等候。”
秦羽跟着玄机子和林婉清走进山门,穿过层层殿宇,最终来到一座名为“太极殿”的大殿前。殿内香烟缭绕,正中供奉着太极图的拓本,四名身着不同服饰的高人正围坐在桌旁,看到秦羽进来,都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秦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殿内——一场关乎天下风水格局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