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和黄书瑶还没下船,就看见宋援朝贱兮兮的向他们招手,这厮满脸写着我有事。
夫妻俩免费送了一个大白眼给宋援朝,林深海用手指了指船上的货,示意宋援朝先干正事。
宋援朝连忙指挥人搬货,速度那叫一个利索,经过半个小时的忙碌。
终于称完海带,算完账,宋援朝连自家儿子的收获都没在意,一个健步冲上船。
“带上我,我想去看一下碧蓝成群的海带,饱一下眼福。”
黄书瑶嘴角一抽,“你作为一个父母官,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宋援朝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父母官也是人,你们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林深海:“·····”
他能说是这件事的见证者,好奇的时间早就过了吗?
貌似好像不敢说。
他启动了船,慢悠悠的驶出港口,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好奇啊!
好奇死我们了,刚才听村民东一言,西一语的,拼凑了一点,脑补了不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援朝一拍大腿,等的就是这句话,憋死他了。
他像做贼一样,把脑袋凑过来。
“昨儿你们林氏家族闹鬼了,说是老族长回来索命。
那几个长老全部瘫痪在床上,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以后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了。”
黄书瑶:“····”
林深海:“····”
林猴子:“·····”
要不是他们知道真相就信了,谣言从何而来,就是从像宋援朝这样的人嘴里来。
黄书瑶瘪嘴,附和着宋朝阳的话。
“宋大哥,你可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又是经过部队洗礼的退伍老兵,怎么还相信鬼神?
你这说得比唱戏还邪乎,以我看世界上本无鬼,多半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林深海嘴里叼着烟,单手控制着船的方向盘。
他含糊不清的附和,“就是,老宋你这编故事的水平不错,都赶上茶馆说书的人了。
老族长那个窝囊废要有这个本事,他第一个要索命的人是我!”
黄书瑶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宋援朝见夫妻俩都不相信他的话,急的跳脚。
“老弟,弟妹咱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老宋何时说过大话?
四邻八舍都听见了啊!
啧啧啧,听说在几个老家伙瘫痪之前,叫得那叫一个惨,跟杀猪似的。”
他说完扭头看向林猴子,“林叔,他们太年轻,不相信这些,你应该听说不少这种事吧!”
林猴子:“·····”
他要不知道真相,八成都信了,看着宋援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莫名的有喜感。
他用烟杆挡着自己不自在的脸,轻咳了几声。
“小宋啊!
别听风就是雨,现在到处都在打击封建迷信,哪有什么鬼。
你这张嘴,啥话都往外秃噜,让有心人听见,怕是收不了场。
以我看是因果轮回,八成那几个老东西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宋援朝在嘴上拍了一巴掌,嘴里发出渗人的怪笑。
“对,对,没有鬼,是报应。
我作为父母官,今儿借着职位之便,挨家走访了一遍,呸,挨个问慰了一下老人。
那四个老头都一个熊样,流着哈喇子,那个可怜劲不摆了。”
黄书瑶翻了一个白眼,“得,白说了!
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心里的话不说完是闭不上嘴的!”
“弟妹,你咋不知好歹啊!”
宋援朝一巴掌拍在隔板上,“哎呦,我去,好痛,这玩意是铁的啊!”
黄书瑶笑出了声音,“铁可是金贵玩意,拍坏了找你赔!”
“弟妹,你也是真看得起我。
我要有拍坏铁的能力,还退哪辈子伍?”
宋援朝一头黑线,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们不是跟那个老族长有仇吗?
以后少走点夜路,万一他来找你们,可就麻烦了。”
黄书瑶嘴角一抽,“我谢谢你啊!
邪不压正,他要真有那个本事,老娘就拿桐油来断他狗日的,让他永不超生。”
宋援朝连连摆手,“那倒不至于,我的意思你们去找跳大神的,换点符咒什么来的!”
林深海手指一弹,扔掉烟头。
“你这个封建迷信的扛把子。
我家老头一身军功,功德傍身,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真要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家老头就召集他那些为国而牺牲的战友们,干死他狗日的。”
“这个可以有!”
宋援朝笑得荡漾,“真要是那样的话,我高低都要抹点牛眼泪,学习一下老前辈的战术”
“打住,闭嘴,越说越远了!”
林猴子轻轻敲了一下宋援朝,“你都不关心一下你家的两个小孩吗?”
“交给你们我放心,有啥好担心的?”
宋援朝无所谓的摆手,眼里全是对林家人的信任。
黄书瑶叹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援朝。
“你倒是放心了,给我们增添了两张嘴,吃倒是小事,能供得起。
但是念国那小伙子,我好害怕一觉睡下去就挂了,我们可没法给你宋家交代啊!
好家伙,接近一米八高的大小伙子,还不到80斤。
昨晚刮海风我都提心吊胆的,好害怕他被刮走。”
宋援朝一脸苦涩,“弟妹,念国那孩子命苦。
别说你了,我都害怕,他哪天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去了。
所以宠着一点,只要不是太出格,他怎么随心怎么来。”
林深海斜了一眼宋援朝,“你们在心里,已经给宋念国判了死刑了,活一天算一天。”
宋援朝眼里闪过悲痛,“不是我们给他判了死刑。
而是医生早就给他判了死刑。
上海,京城的大医院跑了遍,白大褂摇头晃脑,屁用都没得。
他小时候,医生就断言他活不过十八岁,我老娘天天以泪洗面。”
黄书瑶眼里闪过讽刺,“所以你们就当祖宗一样把宋念国供着,明里暗里的告诉他,他命不久矣了?
你们是嫌弃他死得太慢了,拖累你们吗?”
宋援朝脸一黑,声音中带着愠怒。
“弟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念国名义上是我堂弟,但是我一直拿他当儿子养。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健康。”
黄书瑶瘪嘴,“病人之所以称之为病人,既是医病也是医人,三分靠医,七分靠养。
同样的原理,医生只能医三分病,剩下的七分,是病人的心态决定的。
你们对宋念国的区别对待,不是偏爱,而是沉重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