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袖袋里那张纸条，像根扎人的刺，时刻提醒着她墨竹身上藏着大麻烦。她只能更小心，药房里的事做得滴水不漏。锦书几乎全好了，手脚麻利地成了陈伯的好帮手。墨竹也终于能下床慢慢走动了，只是脸色还透着虚，力气也没全回来。
这天下午，药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墨竹坐在小凳上，帮着林芷把晒干的草药梗子挑出来。她看着手里那些干枯的草叶，忽然轻声说：“阿芷姑娘……你说，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芷手里挑拣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墨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一根药梗：“我记不清她样子了……就记得这个荷包是她留下的。”她摸了摸怀里那个旧香囊，“管事前些天问起，我才想起来……好像……她走的时候，很匆忙？还是……很害怕？”她皱着眉，努力想抓住那些模糊的碎片，“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想就头疼。”
林芷心里揪了一下。纸条上那句“娘不得已”，还有墨竹此刻的迷茫，都指向一段不简单的过去。她放软了声音：“记不清就别硬想了，伤神。等你身子大好了，说不定哪天就都想起来了。”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那个……玉佩呢？你娘留给你的，你收在哪儿了？可别弄丢了。”
“玉佩？”墨竹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玉佩？我娘……只留了这个荷包给我啊。”她语气很肯定，还拿起香囊看了看，仿佛在确认里面确实没藏别的东西。
林芷心里咯噔一声。纸条上明明写着“玉佩是信物，绝不能让人看见”！墨竹却说没有？她是真忘了，还是……那玉佩根本不在她身上？或者，她娘根本没来得及给她？
“哦，那可能是我记岔了。”林芷赶紧掩饰过去，“听你说娘留的东西，就随口一问。”
墨竹也没在意，继续低头挑草药梗子。林芷却心乱如麻。玉佩不在墨竹这儿？那在哪儿？这线索又断了？
傍晚，周管事又来了。他先问了墨竹几句身体感觉，然后对林芷说：“阿芷姑娘，墨竹能走动了，总是窝在药房气闷。明天天气好，让她在咱们这小院附近透透气也行，别走远就行。”他语气平常，像是关心病人。
林芷点头应下：“是，管事。我会看着的。”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周管事以前可没这么细致地管过病人能不能散步。
周管事没多留，临走前，目光又扫了一眼墨竹放在旁边小几上的旧香囊，像是随口提了一句：“这荷包旧了，改日让针线房的人给你换个新的吧？也喜庆点。”
墨竹连忙把香囊抓在手里，摇头道：“不用了管事，我就喜欢这个旧的，是我娘留的。”
周管事笑了笑：“念旧是好事。”他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林芷看着周管事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他两次提起这个香囊了，真的只是随口关心？还是……他也知道点什么？或者，他在试探墨竹的态度？
夜里，林芷翻来覆去睡不着。墨竹没有玉佩……周管事对香囊的特别关注……绿漪阁那个废弃的旧院子……那个藏在暗处的绿衣人……
心口那熟悉的寒意又毫无预兆地漫上来，林芷蜷缩起来，咬着嘴唇忍痛。这“陨丹”的毒，发作得越来越勤了。每次都是在她想这些糟心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