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还是不相信晚音会骗他,来到含风君府上,只为求一个答案。
沐齐柏听完少逡的禀报,挥了挥手,“让他进来,他不亲自问个清楚,是不会死心的。”
“是。”少逡将纪伯宰带到晚音的院子里后就站在院门外看好戏。
“音音,我听说你要嫁给勋名了,这是真的吗?”他问这句话时,眸底流露出的希冀之色令人无法忽视。
他在等她说这是谣言,是假的。
晚音投向他脸上的目光不复往日的亲昵与爱意,满是冷漠与疏离,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是真的,过几日我就要和他去姻缘石上刻名字,办婚礼,你若有空,可以过来参加,为我们送上祝福。”
纪伯宰的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声音颤抖,“你已经与我互许终身,为何还要嫁给他人?”
晚音眉心浅浅蹙起:“我何时与你互许终身了?”
“与我互许终身的人明明是勋名。”
就在这时,勋名忽然出现,他揽住晚音的肩膀,挑衅地看向纪伯宰,“纪伯宰,你亲耳听到答案,应该已经死心了吧?”
“既然心已死,就莫要再来找晚儿,你若再纠缠不休,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纪伯宰握紧双拳,指甲嵌入掌心,不甘心地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勋名眼尾轻挑,笑意加深,“我和晚儿真心相爱,互相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应该祝福我们。”
纪伯宰对勋名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转眸看向晚音,眼里闪过一抹希冀的光,不死心地问道:“音音,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听你亲口说你不爱我。”
晚音与他对视,声音透着不耐,“我不爱你,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勋名。”
纪伯宰眼里的光彻底黯淡,晶莹泪珠在眼眶打转,没有马上掉落下去,却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滑落,“你怎么会不爱我?”
过往的美好回忆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脑海里闪现:
“纪仙君,我心悦你,你对我是不是同样如此?”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们还要去姻缘石上刻名字,结心印,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纪伯宰的心脏像是被无数只毒虫啃噬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心里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幻境。
难道她接近他,真的是为了黄粱梦?
那为何现在不再骗他了?
他宁愿她骗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她嫁给别人。
他凝眸望向她,泪痕犹在脸上,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地说道:“音音,只要你对我说你后悔了,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晚音不知怎的,心脏有一瞬间抽痛起来,她捂住心口,“为什么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
勋名心下狠狠一颤,下意识搂紧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还属于他。
他强压下心慌和不安的情绪,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有幻心珠压制,她的心智不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另一方面,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晚音真的很爱纪伯宰,竟然会因为看到纪伯宰的痛苦,而挣脱幻心珠的压制。
哪怕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也足以说明她对纪伯宰的爱,远超他的想象。
这个认知令勋名心底又苦又涩。
幻心珠的力量很快就占据晚音的心神,那股刺痛感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勋名很快冷静下来,指着纪伯宰斥责道:“你怎么能对晚儿下毒?”
“你即便再喜欢她,也不能做这样卑鄙无耻的事啊!”
他完美地将晚音方才的反应,解释为纪伯宰对她下毒了。
晚音反应过来,目光难掩厌恶,“纪伯宰,你果然如二哥说的那般狡猾阴毒,竟然对我下毒。”
晚音已经相信她方才的心痛,是因为纪伯宰对她下毒了。
纪伯宰被她厌恶的眼神刺痛了,极力忍住眸底的酸涩感,不让眼泪流下来,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颤:“我宁愿伤害我自己,都不可能会伤害你。”
晚音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真的没有给她下毒吗?
“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晚儿的面前。”纪伯宰能够牵动晚音的心弦,他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纪伯宰眉宇间流露出的凄哀孤冷尽数显露,看向晚音时泪中带笑,破碎又绝望。
他知道他这一走,他们就再无可能了。
下次再见,她就是别人的妻子,想到这里,他的心更痛了。
他满含爱意又忧伤的眼神,令晚音莫名地感到难过,看着他离开的孤寂背影,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勋名察觉到她的异样,拉住她的手,温柔说道:“你方才突然心痛,我带你去找言笑看看。”
“嗯。”晚音轻轻颔首,如同一个木偶一般顺从地回握住他的手,跟着他一起去寻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