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短暂的欢庆并未持续多久。夺粮之胜虽提振士气,但城外围困的蒙古大军依旧如黑色潮水,未有半分退意。相反,经此一挫,蒙古主帅伯颜变得更加谨慎,同时也更加倚重身边那些来自各方、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伯颜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方,肩头仍在渗血的一名千夫长。
“千人队,被数十宋人击溃…哼!”伯颜的声音冰冷。
那千夫长浑身颤抖:“元帅恕罪!实在是那几人武功太高,尤其是那四个老的…”
“武功高?”伯颜冷笑一声,“欧阳先生,你之前所言,莫非就是指这些江湖人士?”
帐幕阴影处,欧阳锋缓缓走出。他脸色略显苍白,眼中怨毒之色更浓。“哼,江南七怪,跳梁小丑罢了。若非那姓赵的小子暗中以诡异指力偷袭,扰我真气,老夫岂会让他们得逞?”他顿了顿,压下翻腾的气血,“襄阳城中有高人布局,强攻损失太大。须得另辟蹊径,先破其心,再破其城。”
“哦?先生有何妙计可破其心?”
欧阳锋阴恻恻一笑:“郭靖那小子如今被奉为襄阳支柱,军心所系。若能在两军阵前,堂堂正正将其击败,甚至重伤,襄阳军心必然溃散!”
伯颜沉吟:“先生伤势未愈,何人可担此任?”
欧阳锋看向帐外,沙哑道:“老夫纵横西域时,曾与几位喇嘛上师有些交情。恰闻其中一位,‘血手印’多吉上师,携其弟子,正随大军效力,欲借此战扬其密武威名。此僧一手‘血焰掌’刚猛歹毒,专破内家真气,或可一试。”
话音未落,帐帘被掀开,一股灼热躁戾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一名身着红袍、面色赤红、身形高大的番僧走了进来。他眼眶深陷,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双手粗大,掌心隐隐泛着一种不正常的赤红色,仿佛浸染过鲜血。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些的喇嘛,亦是太阳穴高鼓,精气完足。
“这位便是多吉上师。”欧阳锋介绍道,“其血焰掌力,中者如遭火焚,经脉俱损。”
多吉上师单手竖掌,汉语生硬却充满自信:“元帅,郭靖?听闻厉害。我的,去打败他!让南人晓得,我密宗武学,天下无敌!”语气狂傲,显然对自己的武功极有信心。
伯颜大喜:“有劳上师!若能挫败郭靖,本帅定当奏明大汗,为上师请功!”
欧阳锋又补充道:“此外,襄阳守将吕文德,贪生怕死,或可暗中设法接触,许以重利,乱其心智,从内部分化。”
伯颜点头:“此事本帅自有安排。”他决定启用早已安插在城内的细作进行试探。
一场针对襄阳的毒计,已然酝酿成型。
次日清晨,战鼓雷动。
蒙古军阵中,那多吉上师大步走出。他并未像达尔巴那样炫耀力量,只是静静地站在阵前,赤红色的手掌微微抬起,一股灼热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自然散发开来,竟让前排的宋军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与心悸。
他运起内力,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响彻城下:“我!密宗‘血手印’多吉!今日,挑战郭靖!降龙十八掌,可敢与我的血焰掌一见高下?胜者,扬名立万!败者…魂飞魄散!”
这挑战,更加直接,更加凶险!没有大军退却的诱饵,只有赤裸裸的武力威慑和生死相搏的威胁!
城头上,郭靖凝神望去,只觉那番僧气息灼热而邪门,竟让他体内的九阴真气都微微有些躁动,心下凛然。
黄蓉急道:“靖哥哥,此人掌力邪门,气息灼热暴戾,恐是修炼了某种邪功,切不可大意!”
赵默眼神微眯,低声道:“血焰掌…听闻是西域一门极厉害的邪派武功,掌力蕴含火毒,能灼伤经脉,阴毒无比。其性刚猛暴烈,正面对抗,降龙掌虽不惧,但需防其火毒侵入。”
郭靖深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压力,这是一个绝不逊于裘千仞级别的劲敌。但身后是襄阳城,是万千军民期盼的目光。
他再次踏前一步,声音沉稳如山:
“郭靖在此!如你所愿!”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襄阳城下的这场对决,注定更加凶险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