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温乐瑜裹紧了军大衣,鼻尖还是冻得通红。车斗里堆满了过冬的物资,她和林薇薇缩在角落,看着前面驾驶室里两个身影,忍不住悄悄碰了碰闺蜜的胳膊。
“你看沈大哥那后背,板正得跟门板似的,刚才卸货的时候,愣是一个人扛了三袋面粉。”温乐瑜声音压得低,眼里却闪着光,“以前谁能想到,糙成这样的人,现在天天给我焐脚呢。”
林薇薇往手上哈了口气,踹了踹旁边打盹的沈二柱:“你家那位是闷骚型宠,我家这个是明着疯。昨天还跟炊事班老李吹嘘,说我掰手腕能赢他全连战士,害得我今天被三个老兵堵着非要比试。”
沈二柱被踹醒,迷迷糊糊抓过林薇薇的手往自己怀里揣:“那是他们没见识,我媳妇可是能单手掀翻拖拉机的主儿,赢他们不是应该的?”
“闭嘴吧你。”林薇薇笑着拍开他的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远处山道上似乎有个黑影在晃动。这是从县城回部队家属院的必经之路,前几天下过雪,路面结了冰,平时很少有行人经过。
“沈大哥,前面好像有情况。”林薇薇忽然坐直了身子,嗓门也提了起来。驾驶室里的沈建国立刻踩了刹车,卡车“嘎吱”一声停在雪地里,他推门下来,眉头紧锁地望向林薇薇指的方向。
“是个老太太,好像摔倒了。”沈建国沉声说道,沈二柱已经跳下车:“我去看看!”
“等等。”温乐瑜拉住他,声音有些发颤,“这荒郊野岭的,会不会有诈?”她想起书里的情节,原主就是因为轻信陌生人,才被人贩子拐走,虽然现在剧情已经被她们改得面目全非,但骨子里的谨慎还是让她心头发紧。
沈建国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大衣传过来,让她安心不少:“别怕,我去看看,你们在车上锁好门。”他从驾驶室里拿了根撬棍,大步朝黑影走去。
林薇薇握紧温乐瑜的手,两人扒着车斗挡板紧张地看着。只见沈建国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身说了几句话,又试了试她的脉搏,然后回头朝他们挥手:“是真摔倒了,腿好像断了,得送医院。”
沈二柱赶紧过去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把老太太抬上卡车驾驶室后排。老太太疼得直哼哼,看见温乐瑜和林薇薇,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多亏了你们啊,好人,真是好人……”
“大娘您别说话,省点力气,我们这就送您去县医院。”温乐瑜递过去一条毯子,轻声安慰道。
沈建国发动卡车,车速却不敢开快,路面结冰太滑,刚才他检查时发现老太太不仅腿断了,额头还有伤口,怕是耽误不得。
谁知走了没多远,前面突然窜出来三个壮汉,手里拿着木棍和砍刀,拦住了去路。
“停车!把钱和东西都交出来!”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地盯着驾驶室。
沈二柱瞬间火了,就要开门下去:“妈的,遇上劫道的了!”
“别冲动!”沈建国按住他,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三人,“他们人多,而且手里有家伙。”他悄悄给沈二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护好后面的人。
温乐瑜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林薇薇的衣角。林薇薇却反而镇定下来,她悄悄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沈二柱给她削的一根实心木棍,说是让她防身用的。
“大哥,我们就是普通军人家属,车上没什么钱,就这点过冬的物资,您要是不嫌弃……”沈建国放缓了语气,试图稳住对方,手却悄悄握住了方向盘下的扳手。
“少废话!当兵的能没钱?我看你们车上拉的就不少好东西!”壮汉说着,已经开始砸驾驶室的玻璃,“再不下来,老子砸烂你们的车!”
老太太突然哭了起来:“造孽啊,你们别伤害好人……”
“闭嘴老东西!”一个壮汉回头踹了车胎一脚,震得老太太疼得闷哼一声。
这一脚彻底激怒了林薇薇。她猛地推开车斗挡板,跳了下去。
“乐瑜!”温乐瑜惊呼一声,想拉住她却没拉住。
沈二柱也急了:“薇薇!回来!”
林薇薇却像没听见似的,走到三个壮汉面前,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劝你们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为首的壮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哪来的小娘们,口气倒不小!兄弟们,这妞长得不错,正好……”
话没说完,林薇薇已经动了。她身形快得像一阵风,不等那壮汉反应过来,伸手就夺过了他手里的砍刀,反手扔到远处的雪地里,接着一记勾拳打在他肚子上。那壮汉疼得弯下腰,像只煮熟的虾米,半天直不起身。
另外两个壮汉见状,举着木棍就朝林薇薇打来。温乐瑜吓得捂住了眼睛,沈建国和沈二柱也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林薇薇不慌不忙,侧身躲过一根木棍,伸手抓住另一根的末端,猛地一拽,那壮汉站立不稳,被自己的木棍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她顺势抬脚,精准地踩在他的背上,咔嚓一声,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那壮汉顿时惨叫起来。
最后一个壮汉吓得手里的木棍都掉了,转身就想跑。林薇薇几步追上,抓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回来,“砰”地一声扔在沈建国面前:“沈大哥,交给你了。”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三个壮汉就全被撂倒了。沈二柱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媳妇……你这……你这比我还厉害啊!”
沈建国也有些惊讶,随即眼底涌上笑意,他走上前把林薇薇拉到身后:“剩下的交给我处理。”他从驾驶室里拿出手铐,把三个壮汉铐在一起,又拿出对讲机联系附近的派出所。
温乐瑜这才缓过神来,走到林薇薇身边,拍拍胸口:“薇薇,你吓死我了!刚才太危险了!”
“没事,这些花架子,不经打的。”林薇薇活动了一下肩膀,满不在乎地说,眼里却闪过一丝后怕,刚才要是没拿捏好分寸,怕是真要出大事。
老太太在驾驶室里看得目瞪口呆,这会才缓过神来,一个劲地夸:“姑娘你太厉害了!真是女中豪杰啊!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遭殃了……”
沈建国处理好三个劫匪,走过来检查林薇薇有没有受伤,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温乐瑜,发现她脸色还是发白,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别怕,没事了。”
温乐瑜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心渐渐安定下来,她抬头看了看林薇薇和沈二柱打闹的身影,又看了看沈建国沉稳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穿越到这陌生的年代,就算经历了错嫁的乌龙,有他们在身边,好像再难的日子,也能笑着扛过去。
沈建国感受到怀里人情绪的变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冷不冷?上车里等着,我去把那几个劫匪绑好,咱们尽快送老太太去医院。”
温乐瑜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车斗里的阳光透过薄雪洒下来,照在堆积的物资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远处传来派出所警车的声音,林薇薇正和沈二柱拌嘴,老太太在驾驶室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知道,这只是他们在这个年代里遇到的一个小插曲,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但只要闺蜜还在,爱人在侧,再大的风浪,他们也能携手闯过去。
沈建国很快处理好一切,扶着老太太上了警车,又和派出所的同志交接清楚,才回到卡车旁。沈二柱已经把车斗里的物资重新整理好,林薇薇正帮着温乐瑜搓手取暖。
“走吧,继续赶路,争取天黑前到家。”沈建国发动卡车,车厢里重新响起发动机的轰鸣。
温乐瑜靠在沈建国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林薇薇和沈二柱在后面斗嘴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偶尔的笑声,构成了一曲温暖而热闹的冬日恋歌。
她悄悄握紧沈建国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牢牢地包裹着她的。温乐瑜知道,这趟归途虽然惊险,却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了。无论是她和沈建国之间沉稳内敛的感情,还是林薇薇和沈二柱之间热热闹闹的相处,都在这风雪里,愈发坚定起来。
卡车缓缓驶离,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车辙,在雪地里蜿蜒向前,朝着家的方向,慢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