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的布帘被风掀起一角,周雨薇踮脚够晾衣绳上的蓝布,发梢扫过陈默鼻尖:“陈老师,帮我扶把椅子!”她踩上木凳,指尖捏着布料往缝纫机送,“这单旗袍是张婶孙女的婚服,说要绣并蒂莲——”
“并蒂莲?”陈默扶着椅子,目光落在她耳后沾的面粉上,“前世你给我缝的白衬衫,领口也绣了并蒂莲。”
周雨薇手一抖,针尖扎进指腹:“哎呦!”她甩了甩手,血珠落在蓝布上,“你...你故意提这个!”
“不是故意。”陈默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手,“是真记着。”他指腹蹭过她掌心的创可贴,“前世你总说,绣并蒂莲要一针一线数清楚,不然‘花’会散。”
“那是前世!”周雨薇把布料拽回来,“这世我要绣得更密——”她突然顿住,缝纫机“咔嗒”响了一声,针头卡进布料,“糟了!”
“怎么了?”陈默凑过去,看见布料下露出半截金属片,“这是...?”
“前世你送我的钢笔。”周雨薇轻轻抽出金属片,笔帽上刻着“陈默赠小周”,“我把它缝在婚服里,想着...要是哪天你看见...”
布帘“哗啦”被掀开。穿藏青西装的男人抱着公文包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周雨薇手里的钢笔:“周小姐,好巧。”他晃了晃公文包,“影鸦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周雨薇的指尖掐进布料。前世记忆翻涌——这是影鸦的“猎犬”,曾在她办公室翻找过“蜂巢”资料,说要“替大人清理障碍”。
“什么东西?”陈默挡在她身前,把钢笔塞进裤兜,“我们这儿只有裁缝铺。”
“裁缝铺?”男人笑了,“周小姐,你腕间的红绳,和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案现场的证物绳,是不是同款?”他摸出张照片,“那天你跑的时候,红绳断了半截,掉在陈先生的工具箱里。”
周雨薇的呼吸一滞。前世她确实丢了红绳,后来在陈默的工具箱里找到过半截,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那又怎样?”她扯过桌上的布料盖住钢笔,“这是客户的婚服,要保密。”
“保密?”男人从公文包掏出个金属探测器,“那这东西,能测出你藏的‘宝贝’。”他晃了晃探测器,“影鸦出十万,买你手里的‘旧东西’。”
陈默的手按在缝纫机按钮上。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探测器一旦靠近钢笔,影鸦的人就会知道那是前世的证物,进而追查到更多秘密。
“测啊。”周雨薇突然把布料掀开,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要的‘旧东西’,是这个?”她指尖抚过笔帽,“这是陈默送我的定情信物,和你们影鸦的破数据,能比?”
男人盯着钢笔,瞳孔缩了缩:“你以为我认不出?”他摸出把匕首,“这钢笔里藏着‘蜂巢’的密码芯片,我要定了!”
“住手!”周雨薇抄起桌上的剪刀,“陈老师,帮我按住他!”
陈默没动。他盯着男人手腕——那里有道旧疤,和前世在实验室烧数据时,被碎片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到底是谁?”陈默开口,“前世实验室的保安?”
男人动作一顿。周雨薇趁机扑过去,剪刀抵住他咽喉:“说!你认识陈默?”
“认识。”男人突然笑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十年前我车祸,是他救了我。”照片里,年轻的陈默扶着浑身是血的男人,背景是医院走廊。
周雨薇的剪刀松了松。陈默接过照片,指尖发颤:“是...是我。”
“所以我来还债。”男人收起匕首,“影鸦的人逼我找‘蜂巢’数据,说只要交出来,就给我妹妹治病。”他抹了把脸,“可我查过了,那数据根本治不了病——是他们骗我。”
缝纫机“嗡嗡”响起来。周雨薇低头踩机器,针脚密得像雨丝:“陈默,把钢笔给他。”
“小周?”陈默愣住。
“他说的是真的。”周雨薇头也不抬,“前世我看过监控,车祸那天的监控录像,确实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被推出来。”她摸出钢笔,“拿去吧,密码芯片我早删了。”
男人接过钢笔,突然鞠躬:“谢谢。”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影鸦的人还在附近,你们小心。”
布帘落下时,周雨薇的剪刀“当啷”掉在地上。陈默捡起剪刀,替她别在围裙上:“你早知道他是来还债的?”
“老周头说的。”周雨薇低头踩线,“他说影鸦最近在找‘有良心的人’,原来是真的。”她突然抬头,“陈老师,你说...要是我们没重生,他妹妹能治好吗?”
“能。”陈默握住她手,“但得用正确的方法。”他摸出手机翻照片——昨儿老周头发来的消息:【影鸦实验室的‘蜂巢’数据,其实是治白血病的药方,被高层篡改了】
周雨薇的眼睛亮了:“那我们现在...”
“去实验室。”陈默扯下围裙,“老周头说钥匙藏在缝纫机底下。”他指了指脚边,“你前世藏的。”
“你怎么知道?”周雨薇踮脚亲他脸颊,“前世我藏钥匙时,你蹲在旁边看。”
“看你手忙脚乱。”陈默笑着拽她,“赶紧走,再晚影鸦的人该追来了。”
两人跑出裁缝铺,阳光正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金。周雨薇的红绳在风里飘,缠住陈默的手指。前世的遗憾像块布,被这一世的针脚,慢慢缝成了温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