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从残甲的裂缝里钻出来，像蛇一样在光幕上爬。云逸尘盯着它看，手指抖了一下。
苏瑶月马上注意到他的反应，指尖一动，灵力涌出，轻轻点在阵法边上。一层冰重新出现，比刚才更薄，但也更结实。她没说话，身子往前靠了一点，让灵力输出更稳。
“它在动。”云逸尘低声说，“不是乱动，是故意躲开我们的探测。”
慕容雪靠着西边的墙，怀里抱着蛊虫，紫光很弱。她咬了下嘴唇，突然把蛊虫举起来，贴在自己额头。一阵低低的声音响起，紫雾慢慢飘出来，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地上。
楚寒站在东边角落，剑还插在阵纹中间。他脸上有血，从额头流下来，划过脸，滴在石板上。他没去擦，眼睛一直盯着空中越来越浓的金雾。
那雾越来越厚，隐约能看到几根手指的形状正在成形。
“快了。”他说。
话刚说完，金线猛地一震，分成三股，分别冲向南、西、东三个方向。
云逸尘立刻出手，左手拍地，运转九曜真经，强行挡住北边的路。但另外三股已经快碰到阵眼。
苏瑶月双手合拢，掌心夹着一张符纸。她用力一搓，符纸变成粉末，随风飞散，瞬间凝成一面冰墙。金线撞上去，发出刺耳的声音，被挡了下来。
西边，慕容雪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她早有准备，在金线靠近前就让蛊虫喷出一团紫雾，结成网挡住缺口。金线碰上网，像是遇到克星，迅速缩了回去。
“它怕这个！”她喊。
东边压力最大。三股金线合在一起，直扑楚寒的脸。他挥剑砍过去，剑气打中金线，只让它偏了一下。接着第二波冲击来了，剑身剧烈震动，裂纹一路延伸到剑柄。
他双腿一弯，膝盖几乎碰到地面，但还是撑住了。
“别让它连上阵基！”云逸尘大叫。
四人同时发力，灵力在阵中流转一圈，终于把金线逼回中心。残甲上的裂缝开始发红，像烧红的铁片。
“不能再拖了。”云逸尘闭眼，深吸一口气，“我要用星轨式逆推它的路线，你们守住四方，别让它打扰我。”
苏瑶月点头：“明白。”
慕容雪擦了擦汗：“放心，它逃不出我的网。”
楚寒抬起手，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我还能撑一个时辰。”
云逸尘盘腿坐下，双手按在残甲上。他体内真气流动，冲向识海。很快，意识离开身体，进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眼前有四条光带，代表四象阵的能量流向。中间那根金线像蛇一样缠在上面，不停找弱点。
他集中精神，开始模拟星轨的运行。这是他在绝境中悟出来的办法，能把复杂的能量路径拆开来看。
第一段金线连着北边，但他知道这是假的。真正的源头一定藏得更深。
他继续往前推，意识顺着金线往回走。越靠近起点，阻力越大。一股冷气扑来，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冷笑。
他不理，硬是往前冲。
终于，在第七层阵基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光点。这不是正常的灵力节点，颜色发灰，有种腐烂的感觉。
“找到了。”他在心里说，“表面是假的，影子才是真的。”
现实中的云逸尘猛然睁眼：“阵基第七层有个隐藏节点！”
“在哪？”苏瑶月问。
云逸尘指向东南角一块普通的石砖：“就是那里，看起来和其他一样，但它吸收灵气慢半拍。”
慕容雪立刻抱着蛊虫走过去。她蹲下，让蛊虫靠近地面。紫光一闪，蛊虫的触角剧烈抖动。
“确实是这里。”她声音紧绷，“这东西伪装得很好，要不是蛊虫对邪气敏感，根本发现不了。”
“能封吗？”楚寒问。
“能。”她从怀里拿出一把银针，每根针尾都刻着符文，“这是我改过的锁魂针，专门对付这种寄生神念。”
她一根根把银针插进石缝，围成三角形。最后一针落下时，地面一震，金线剧烈抽搐，像是受了重伤。
“有效！”苏瑶月惊喜地说。
可下一秒，整个洞穴开始晃动。石壁冒出更多金雾，凝聚成一只大手，朝慕容雪头顶拍下。
楚寒反应最快，拔剑冲出去，一剑斩向半空。剑气劈开雾气，手掌炸开，但又有两只从两边袭来。
他来不及挡，只能横剑护住胸口。
砰！
巨大的力量把他打退几步，背撞上墙。他咳了一声，嘴角流出鲜血。
“别管我！”他吼道，“守住阵眼！”
云逸尘咬牙，知道不能再等。他双手狠狠按住残甲，全力运转九曜真经，把星轨式的推演结果导入阵法核心。
金线开始扭曲，像是被人从另一头拉扯。它拼命挣扎，想逃回隐藏节点，却被星轨之力死死抓住。
“现在！”云逸尘喊。
苏瑶月立刻催动冰障，把东南角完全封住。慕容雪趁机打出一道符印，烙在石砖上。银针光芒大亮，把那个影子彻底困住。
金线终于不动了。
空气中的压迫感轻了一些。
四人喘着气，谁也不敢放松。
“暂时稳住了。”云逸尘松开手，脸色发白，“但它还会再来。”
“这次用了这么多手段，它肯定知道我们发现了弱点。”苏瑶月扶着冰墙，呼吸还不稳，“下次攻击会更猛。”
“那就等它来。”楚寒拄着剑站起来，剑上的裂纹更多了，但他握得更紧，“反正我们也走不了。”
慕容雪低头看怀里的蛊虫，发现它不动了。她轻轻碰了碰，虫子才慢慢抬头，紫光微弱。
“你累坏了。”她低声说，“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云逸尘看着残甲，裂缝还在，但不再冒血光。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的话：“有些敌人不怕正面打，喜欢躲在暗处牵线。你要做的不是剪断线，而是找到拉线的人。”
现在，他们找到了线头。
可那个人，还没露面。
“接下来怎么办？”苏瑶月问。
“等。”云逸尘说，“它既然敢连进来，就不会轻易放弃。只要它再动，我们就顺着线，把它揪出来。”
“要是它不动呢？”慕容雪抬头。
“那就逼它动。”
楚寒冷笑：“正好试试我新练的招式，一直没机会用。”
话还没说完，地面又是一震。
残甲上的金线突然变黑，像墨汁化开一样快速蔓延。整个阵法的光幕开始闪烁，忽明忽暗。
“不好！”苏瑶月惊叫，“它在往里灌东西！”
云逸尘立刻伸手去按残甲，却被弹开了。一股黑气顺着金线爬上来，冲向他的手腕。
他猛地缩手，但已经晚了。一丝黑线钻进皮肤，顺着血管往上跑。
他闷哼一声，整条右臂一下子没了知觉。
“云逸尘！”苏瑶月扑过来，抓住他的手。
黑线在皮下快速移动。她想用灵力拦住，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一靠近就被吸走。
“这是……污染？”慕容雪瞪大眼。
楚寒冲过来，举起剑就要砍下去。
“别！”云逸尘咬牙，“砍了也没用，它已经快到心脉了。”
他闭上眼，调动九曜真经，想用真气包住黑气。可真气一碰黑线，立刻变灰，失去控制。
黑线继续前进。
离心脏只剩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