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朱雀台地底藏着一根噬心桩,牵扯着诸多秘密与杀机。”
血珠落地,如蛇游走,直奔苏清绾脚下。云逸尘瞳孔骤缩,掌心裂纹中金丝狂震,仿佛有千百根针在经脉里乱刺。他想抽身,可双脚已被地脉金纹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那古镜中的猩红双眸缓缓眯起,声音如锈铁刮骨:“你逃不掉的,云逸尘。她生来便是你的祭品,血引血,命燃命,这才是归墟开启的真义。”
云逸尘不答,反而闭上了眼。
他不再试图挣脱。
他任由那滴血继续前行,顺着石缝蜿蜒而上,最终渗入青铜架基座的裂缝。就在血迹消失的刹那,他心头一震——那血,竟传回一丝微弱的灵压波动,像是从极深处的地底,顺着血脉倒流而回。
“原来如此……”他低语,“血不是终点,是路引。”
他忽然明白了。林玄风设局,以苏清绾为饵,以同心蛊为扣,真正的杀招,不在主殿,不在朱雀台表面,而在地底深处那根“噬心桩”。那才是操控蛊虫、引动归墟的中枢。而他的血,与苏清绾颈间咒纹同源,竟能逆溯地脉,反向追踪能量回路。
古镜中人影冷笑:“你以为闭眼就能躲过命运?献祭已启,万灵归墟,你不过是一枚迟早被碾碎的棋子。”
云逸尘睁开眼,眸光如刀。
“棋子?”他冷笑,“那你也该知道,最不怕死的,往往是被逼到绝路的那颗。”
他不再压制体内翻涌的黑气,反而以掌心金丝为引,将那股阴寒之力缓缓导入左臂旧伤。伤口崩裂,血如泉涌,可心脉压力却骤然一轻。他借这瞬间的喘息,默运《九曜真经》残意,逆冲奇经八脉。
经脉如被刀割,五脏六腑似在翻腾,但他咬牙撑住。
就在黑气与金丝交汇的刹那,他猛然抬头,目光直刺殿顶古镜。
“你说她是我的祭品?”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锋利,“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祭品不愿燃,钥匙不愿开,这锁,还能转得动吗?”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剑鞘猛击地面。
金纹锁阵应声一颤,古镜中人影也微微晃动。云逸尘抓住这瞬息之机,以剑鞘为媒,引动古镜残影与地脉金纹对冲。两股力量交汇,禁锢双脚的金纹竟出现一丝松动。
他旋身疾退,剑鞘如枪,直插高台基座!
“轰——!”
一声闷响,基座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道幽蓝灵光自裂缝中喷涌而出,直冲地底。云逸尘瞳孔一缩——那灵光尽头,正是噬心桩的能量传导管!
“断了!”他心中一震。
可就在此时,苏清绾忽然轻颤,睫毛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逸尘……”她喃喃,声音如梦呓,“你……不该来的……”
云逸尘心头一紧,几乎要停下动作。可他清楚,此刻若心软,便是前功尽弃。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精准落在基座裂缝。
血光一闪,裂缝中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符印——“云苏同源”四字若隐若现,如烟似雾,转瞬即逝。
他瞳孔骤缩。
云苏同源……难道苏清绾的血脉,竟与云家有关?可苏家与云家世代为敌,此事从无人提起……
“你在找答案?”古镜中人影冷笑,“可惜,你永远看不到结局。”
云逸尘不语,只将剑鞘更深插入裂缝,灵管震颤愈烈,地底传来低沉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崩解。
可就在这时,他掌心金丝忽然一滞,黑气反噬,如潮水般倒灌心脉。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涔涔而下。
“子时三刻将至。”古镜中人影缓缓抬手,“你争不过时间。”
云逸尘抬头,目光如铁:“我争的,从来不是时间。”
他猛然起身,左手五指成印,以残碑咒文为引,强行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金丝与黑气在经脉中激烈碰撞,每一分运转都如刀割骨,可他依旧撑着剑鞘,死死卡在灵管断裂处。
地底嗡鸣愈烈,噬心桩的能量开始紊乱。而远在侧殿暗道中,楚寒怀中的玉簪突然发烫,簪头“云苏同命”四字微光流转,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命运的牵引。
“这家伙……又在玩命。”楚寒低头看了一眼玉簪,嘴角微扬,“可老子偏偏就信你能活下来。”
主殿内,云逸尘已近乎脱力。他靠着剑鞘支撑,呼吸粗重,视线模糊。可他仍死死盯着苏清绾,盯着那青铜架,盯着那道即将被彻底震裂的灵管。
“只要……再撑一下……”他低语。
就在此时,苏清绾忽然睁眼。
她双眸依旧空洞,可嘴角的笑却淡了几分。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颈间咒纹,声音极轻:“逸尘……疼吗?”
云逸尘心头一震,几乎要失去心神。
“不疼。”他咬牙道,“只要你还在,就不疼。”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假。下一瞬,她忽然抬手,指尖竟主动按向咒纹中央!
“你做什么?!”古镜中人影骤然厉喝。
苏清绾不答,只是轻轻一 press。
咒纹崩裂一丝,黑气外泄,她脸色瞬间惨白,可嘴角却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祭品。”她轻声道。
云逸尘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就在这刹那,地底轰然一震!
噬心桩的能量彻底紊乱,灵管炸裂,幽蓝灵光如瀑倒流。云逸尘趁机猛力一拔剑鞘,金纹锁阵轰然崩解!
他踉跄后退,几乎跌倒,可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中枢……断了。”
可他笑容未落,古镜中人影忽然发出一声低笑。
“你以为……这就完了?”
镜面裂纹蔓延,竟浮现出半截残碑图样,与云逸尘所得残片形状严丝合缝。
“真正的锁,从来不在地底。”那声音缓缓道,“而在你心里。”
云逸尘心头一沉,猛然抬头。
只见苏清绾双眼再度被赤红浸染,身体缓缓升起,悬于青铜架之上。她低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逸尘……”她轻声道,“你猜,若我亲手杀了你,归墟之门,会不会开得更快?”
云逸尘握紧剑鞘,指节发白。
“我猜……”他缓缓抬手,掌心金丝再次跳动,“你舍不得。”
她嘴角微颤,似笑非笑,指尖却已凝出一道黑芒。
剑鞘沾血,缓缓滑落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