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连“自我”的存在都变得模糊。叶天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一缕轻烟,在绝对的虚无中飘荡,失去了所有的凭依。
就在他即将彻底迷失在这片“无”之中时,手背上的往生印再次亮起!
一股冰冷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意识,猛地投向某个“方向”!
轰——!
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壁垒,无数的光影、声音、色彩碎片如同洪流般涌入他近乎停滞的意识!
当他重新能够“思考”和“感知”时,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天空是赤红色的,燃烧着不祥的火焰。大地满目疮痍,焦黑的土地上插满了断裂的兵刃和旗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以及一种……让他血脉为之悸动又悲恸的熟悉气息。
这里……是叶家仙府外围!是当年叶家覆灭之战的主战场!
他看到了!无数身着叶家服饰的修士,正在与数倍于己、服饰各异的敌人浴血奋战!法术的光芒照亮了天际,爆炸声、呐喊声、临死前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他看到一位身材魁梧、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周身环绕着混沌气流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古朴长剑,独战三名气息滔天的强敌!那男子浑身是血,却依旧战意昂扬,每一剑都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威能,将那三名强敌逼得节节败退!
“父亲!”叶天意识剧烈波动,那中年男子,正是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父亲形象——叶家上一代家主,叶擎天!
他还看到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手持玉笛,音律化作漫天青莲,护持着一些叶家的老弱妇孺向后撤退,但她的嘴角也已溢出血迹,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母亲……”叶天的意识在颤抖。
这是往生试炼?是重现当年的景象?
不!不仅仅是重现!叶天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附着在了当年战场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濒死的叶家年轻子弟身上!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主人的恐惧、愤怒、绝望,以及对家族覆灭的不甘!
他甚至能隐隐感知到战场上一些细微的、当年他作为孩童不可能知晓的信息流!
“青云老狗!你们勾结外域,背信弃义,不得好死!”叶擎天怒吼,一剑斩出,混沌剑罡撕裂苍穹,将一名敌手震得吐血飞退。
“哼,叶擎天,怀璧其罪!要怪,就怪你叶家掌握了不该掌握的力量,挡住了太多人的路!”一名身着青云门道袍、仙风道骨却眼神阴鸷的老者冷笑道,他挥手间,一道道青色锁链自虚空浮现,缠绕向叶擎天。
除了青云门,叶天还看到了玄阴宗的鬼幡,看到了其他几个如今已位列修真界顶端的宗门标志!甚至,他还看到了几个气息格外诡异、周身笼罩在黑袍中、使用的力量并非此界常见路数的身影!
“是他们!当年参与覆灭叶家的,不仅仅是青云门和玄阴宗!”叶天心中怒吼。那些黑袍人,给他一种极其危险和陌生的感觉,仿佛来自天外!
战场局势对叶家极其不利。敌人太多,太强,而且显然早有预谋。叶家修士虽然个体实力强横,但在围攻下,不断有人陨落。
叶天(附身的年轻子弟)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看着父母在强敌围攻下伤痕累累,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淹没!
“守住心神!这只是过往的烙印!找到真相!”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警钟,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是往生使者“幽”的提醒。
叶天猛地惊醒,强行压下那几乎失控的情绪。他是来寻找真相的,不是来重新经历痛苦的!
他集中精神,不再局限于这具身体主人的视角,而是以一种超然的“观察者”状态,努力捕捉着战场上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寻找着导致叶家最终溃败的关键,以及……那些黑袍人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