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一脚踏入没膝的深雪,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绑腿,直抵皮肉。他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前倾,以一种独特而高效的节奏在雪原上移动。这不是普通的行走,而是糅合了现代特种部队雪地行进技巧与猎户经验的步法——脚步抬起时略向外撇,减少阻力,落下时重心迅速前跟,每一步都力求在松软的雪面上踩实,却又不过分消耗体力。
他身后,“雪狼”队员们默然无声,紧紧跟随。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皮靴碾碎雪壳的“嘎吱”声,以及武器装备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交织在这死寂的雪夜里。
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卷起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能见度极低,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白,和更远处墨一般化不开的黑暗。林锋凭借着他那近乎本能的方向感和对地图的精确记忆,在几乎没有参照物的雪原上,引领着队伍朝着既定方向坚定前行。
“控制呼吸节奏!鼻吸口呼,三步一吸,两步一呼!保持体温,但别出汗!”林锋低沉的声音穿透风雪,清晰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这是他在训练中反复强调的雪地行军要点,出汗湿透内衣,在极寒环境下是致命的。
队员们依言调整,队伍的行进效率在细微处提升。
水生端着加兰德步枪,警惕地扫视着侧翼,他的眼神在雪夜中依然锐利。周大海喘着粗气,棉帽的护耳上结满了白霜,他咬紧牙关,努力跟上林锋那近乎变态的 pace。“夜莺”身形相对轻灵,脚步落地很轻,像一只在雪地潜行的母豹。赵小川这类学生兵出身的,体力稍逊,脸色苍白,却死死抿着嘴唇,不肯掉队。王猛则如鱼得水,他猎户的本能让他对这样的环境有着天然的适应力。
“注意脚下!留意冰裂缝和雪窝子!”林锋再次提醒。他手中的刺刀(合金军刺)不时探入前方看似平整的雪地,这是简易的探路方法。
队伍如同一支沉默的利箭,在雪幕中穿行。体力在飞速消耗,严寒在不断侵蚀着意志。但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停下。他们都知道,早一分钟赶到林河,就多一分胜算;晚一分钟,可能就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以及失去军火库的严重后果。
林锋一边疾行,一边在脑中不断复盘着作战方案。敌我兵力对比悬殊,新一军那个先头连是美械精锐,火力强大,训练有素。“雪狼”虽有战术优势,但硬碰硬绝非上策。必须利用速度,打一个时间差,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控制或爆破。
“小陈!”林锋头也不回地低喝。
“到!”紧跟在他身后的报务员小陈立刻应道,声音带着喘。
“记住!抵达林河外围后,你的第一任务,不是架设电台,而是寻找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军火库及周边敌情变化!有异常,立刻用信号枪示警,红色代表强攻受阻,绿色代表得手撤离!”
“明白!”小陈用力点头,将命令刻在脑子里。电台在急行军中不便使用,信号枪是最直接有效的通讯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队伍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跋涉,翻过一道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梁,下方隐约出现了稀疏的林木,这意味着他们距离林河县已经不远。
林锋猛地抬起右拳,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队员迅速半蹲或依托树木隐蔽,持枪警戒,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极高的战术素养。
他伏低身体,借助一处雪坡边缘向前望去。透过稀疏的林木和飘飞的雪花,远处,一片低矮的、被冰雪覆盖的建筑轮廓在黑暗中隐隐浮现。
林河县,到了。
而更远处,通往县城的土路上,似乎有隐约晃动的光影和人声传来。
林锋的眼神骤然缩紧。
敌人,似乎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冷静地打了个手势。
“雪狼”再次动了起来,如同真正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向着猎物所在的方位,潜行而去。雪夜疾行结束,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