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被“红袖标”三个字噎得一哆嗦，刚鼓起来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这年头，红袖标意味着啥，谁都清楚。
在街上晃一圈，店家都得赔着笑，寻常百姓哪敢招惹？
他攥着拳头，瞥了眼旁边吓得往媳妇怀里缩的儿子，心里非常气愤。
“怎么？不敢动了？”年轻红袖标见他怂了，嘴角撇得更高，“知道怕就好，赶紧给老子道个歉，再赔个十块八块的！”
“我……”汉子咬着牙，想起刚才被偷吃的肉，在看到对方嚣张的样子，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凭啥？凭啥他辛苦攒票买的肉，被人抢了还要道歉？
怒气上涌，猛地抬起手——“啪！”一声脆响，一巴掌扇在年轻红袖标的脸上。
“你敢打我？！”红袖标捂着脸，满是不敢置信。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懵了。
汉子打完就后悔了，真是一时冲动害人啊。
不敢耽搁，一把拽起媳妇，又抱起儿子：“快跑！”
一家三口瞬间往门口冲。
年轻红袖标缓过神来，捂着发烫的脸跳脚：“追！给老子追！敢打红袖标，反了他了！”
他身边同伴也炸了，抬腿就追。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醒过神，有人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道，却磨磨蹭蹭的，故意挡了几秒。
等几个红袖标挤开人群冲出门，街上早没了那一家三口的影子。
年轻红袖标气得骂骂咧咧：“妈的！让他跑了！”
悻悻地回了饭店，刚走到桌边，几人顿时傻了眼。
桌上的碗筷被收得干干净净，他们点的那盘炒肉片、馒头米饭，还有刚才那一家三口点的饭菜，全都没有了。整张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不仅如此，连他们放在凳子上的布包，里面装着刚从供销社买来的东西，此时也全没了！
“谁？谁动了老子的东西？！”红袖标猛地转身。
“站出来！谁拿的？”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要么扒拉着碗里的饭，要么假装看窗外，一个个脸上都透着“我不知道”的无辜。
“哪有谁拿你们的东西，肯定是你们自己拿走了。”
“就是，我们这里可是国营饭店，没有谁敢偷东西。”
其他人不敢说话，但国营饭店的人可不怕。
红袖标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发作，得罪国营饭店的人。
红袖标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撂下句“你们给老子等着”，几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他们走远，饭店里才响起低低的笑声。
王铁柱凑到江雪耳边，小声说：“解气！这些红袖标平时横得很，今儿个算栽了！”
江雪淡淡一笑，没说话。
三人吃完，走出饭店，往家属院走。
快到家属院门口时，江雪忽然停住脚步，眼神扫向斜对面一处低矮的平房。
房檐下缩着三个人，正是刚才在饭店跑掉的那一家三口。
男人正蹲在地上抽烟，女人抱着孩子，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小声说着什么。
离得虽远，江雪的神识却轻易听捉到了他们的对话。
“……要不，还是别去了吧？黑市那边乱得很，万一被抓了咋办？那老物件……实在不行，咱再等等？”女人担心的说道。
男人猛吸了口烟，把烟蒂摁在地里，声音沙哑：“等不起了！家里粮食不多，我们可以省着点，但儿子不行啊，他身子骨弱，要是还不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会垮掉的。”
他顿了顿，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再说，今儿个惹了红袖标，指不定他们会去找麻烦，得赶紧换点东西，躲几天。”
女人没再说话，只是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江雪的眼神微微一动。老物件？她下意识地用神识探了过去.
男人怀里揣着个布包，布包里裹着个巴掌大的东西，材质像是玉石，里面隐隐透着一丝微弱却纯净的灵气，虽然稀薄，却真的有灵气。
在这世界，可没有灵石。而且灵气本就稀薄，能有灵气的物件更是第一次见。
江雪心中一动，这些蕴含灵气的物件，不就是修仙世界中的灵石吗？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江雪对赵磊和王铁柱说了句。
赵磊和王铁柱对视一眼，点点头：“科长，那你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江雪走近，男人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手下意识地按在怀里的布包上：“你……你是谁？有什么事？”
江雪停下脚步，淡淡道：“刚才在饭店，见过你们。”
男人的脸瞬间白了，拉着媳妇就要走：“我们不认识你！”
“等等。”江雪轻声道，“我不是红袖标的人。我只是好奇，你说的老物件，是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江雪不像恶意，又瞥了眼她身上干净的衣服，看起来是个有钱有票的人。犹豫了一下，想到已经惹了红袖标，再呆在市里等天黑去黑市的话，危险性太大了。
咬了咬牙，小声说道：“是……是我祖传的一块玉佩，据说是老辈人从山里挖的，能……能安神。”
江雪点点头，开门见山：“我想换。你开个价，要票还是钱？或者是要粮食？”
男人和女人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
男人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你真要？这东西……不值钱的。”
“值不值，我说了算。”江雪看着他，“说吧，你需要什么。”
男人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我想换点肉，你……你有吗？”
这年头，肉比钱金贵，有钱没票也买不到。
他这话问得忐忑，心里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儿子身子弱，咳嗽得整晚睡不着，他实在想让孩子吃口热乎肉补补。
江雪点点头：“有。你想换多少？”
男人眼睛猛地亮了：“十……十斤猪肉，行不行？”
江雪没犹豫，直接点头：“可以。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拐角。
那里堆放着几个旧木箱，挡住了路人的视线。
江雪抬手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猪肉，掂量了一下，肯定超过了十斤。
等她走回来，把沉甸甸的肉袋子递过去时，男人和他媳妇都吓傻了。
“这……这是……”男人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袋子，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五斤左右。
多了一半，他却不敢接，连连摆手，“同志，太多了！太多了！我只要十斤，这……这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