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王朝,初秋。
“快救人啊!三爷……”
“快来人啊,三爷不行了!”
凄厉的喊声撕裂了染坊午后的沉闷。
身穿青绿色布衣的姜书愿刚踏进家门,青布鞋底还沾着书院台阶带来的新泥,就被这惶急的哭喊钉在了院门口。
青石板院子当中,三房老爷,也就是姜书愿的父亲,直挺挺地仰倒在五色淋漓的染缸之间。
一匹刚出缸的靛蓝绸子半搭在他身上,如同怪异的寿衣,浓稠的靛青汁液正从缸沿缺口汩汩溢出,漫过他绛紫色的衣襟,在地面沟壑间汇成一道道幽深的小溪。
七八个染工慌得团团转,将三老爷从染缸里救出来之后,忙去外面请郎中。
姜书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叫出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
【宿主,你当前所处位面:宇文王朝,你当前的身份是姜家三房女扮男装的嫡女。】。
【性别状态:女扮男装。】
【当前年龄:十二岁。】
【当前生存期限:十二日。】
姜书愿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那里并无喉结。
她皱了皱眉头,男孩子的喉结是几岁的时候开始有的?
系统像是发现了姜书愿的疑惑,解释道:“宿主放心,系统会根据具体的情况改变宿主在旁人眼中的形象。”
“在旁人的眼中,宿主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帅气的少年郎。”
姜书愿放下手,看着染工哭喊着将那个中年男人抬走,继续问道:“我的攻略目标有背景信息吗?”
系统:【宿主的攻略目标是当朝东宫太子宇文珩,太子对宿主的好感度达到100%之后,宿主可获得当前小世界100年的寿命。】
系统:“宿主的隐藏任务已激活。”
【任务一:重返姜家权力中心。】
【任务二:夺回被侵占的三房全部产业。】
【任务三:将宿主本人及母亲苏氏之名,正式录入姜氏族谱,恢复名分。】
【隐藏任务全部完成后,奖励:言出法随,有效期一日。】
【同时,提醒宿主,在男主宇文珩没有发现宿主是女儿身之前,请宿主保守好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系统的声音渐渐消失后,有嬷嬷过来安慰姜书愿:“公子,老爷怕是……”
家中的人都以为她站在原地是被吓的呆傻了,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忙去里屋看,母亲苏氏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了几个郎中都是接二连三地摇着头离开了庄子。
姜书愿将苏氏扶起来:“娘,父亲怎么了?!”
苏氏红肿着一双眼睛:“你父亲,不成了……”
……
庄子里开始办丧事,白幡在秋风里飘摇。
姜书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开始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墙角那个樟木箱子已经有些年头了,铜锁早已锈蚀。
她轻轻一推,箱盖便打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数十封从京城寄来的书信,信封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姜家一共有三房,她父亲在姜家排行老三。
姜书愿将书信一封一封地打开,看着上面的文字。
“统子,这都是繁体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帮帮我?”
系统:“好的,宿主。”
“简化文字药丸已生效!同时,各国文字自动翻译药丸已生效!”
【简化文字药丸:任何繁体文字落在宿主眼中,会自动变成简体字,同时,宿主写下的简体字,落在纸张上也会自动变成当前王朝所用的繁体字。】
【各国文字自动翻译:其他各国的文字落在宿主眼中,都会自动翻译成中文,宿主写下的中文,只要在心中默念对应国家的名字,就可以自动转换成对应国家的语言!】
姜书愿:“不错不错,统子给力。”
有了系统的帮助,刹那间,那些原本如同天书的繁体字,在她眼中渐渐重组、变形,化作她再熟悉不过的简体字,她很快就看懂了信上的内容。
“三弟见字如面……”
她先展开大伯姜文青的信。
字迹端方,语气急切,说祖父秋日染了风寒,竟一病不起,咳了大半月不见好;祖母忧心过度,旧疾复发,夜不能寐。
大伯在信里痛心疾首:“二老年迈,寻常郎中之药石如泥牛入海。为人子者,岂能坐视……”
姜书愿扫了一眼他絮絮叨叨的信,下了总结:来要钱的。
她放下大伯的信,又拿起二伯姜文博的。
这封信的字迹就显得潦草许多,透着一股焦躁,但是字数更多。
二伯先是诉苦,说他在工部的差事如何艰难,同僚倾轧,上官苛刻:“每每如履薄冰,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说眼下有个极好的机会,若能打点到位,便能谋得一个实缺,届时官路亨通,定不会忘了弟弟一家的扶持。
“待弟助我渡过此难关,我必风风光光,亲自驾车马来接你们重返京城老宅,何苦再在这庄子上受苦?”
姜书愿摇头冷笑:又是一个画大饼来要钱的。
信的末尾,笔迹愈发凌乱,墨点斑斑,显然是情急之下添上去的。
说的是他的独子,姜书愿的堂兄姜书宣,因与人在酒楼争执,失手打碎了官府供奉的一尊玉如意,被对方揪住不放,告到了衙门,硬是安了个“亵渎官仪”的罪名抓了进去。
“那衙门主事开口便要百两纹银,方可平息此事,否则宣儿恐有牢狱之灾!”
“望弟念在骨肉亲情,救你侄儿一命!”
……
“我呸!一家子没好人!”
姜书愿一封书信接着一封书信地看,越看越生气。
十几年来,大伯和二伯不停地找他父亲要钱,不断地哄骗他父亲等他们在京城站稳脚跟了之后就接父亲回去。
还说他是商人、是最低贱的、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但只要有他们这些当官的哥哥们在,等日后接他回了京城,一定给他和他身边的人撑腰。
可十几年过去了,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庄子里忙。
父亲更是为了凑钱把二伯的儿子从衙门里救出来,才没日没夜地染布,最终累到,一头栽倒在染布的大缸里,被救起来的时候因为吸进去太多的染料而身亡。
姜书愿看着书信手发抖,父亲和母亲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大伯和二伯骗。
父亲的死,大伯和二伯脱不开干系!
她紧紧地攥着信,将这些信收好,这些可都是证据,以后,父亲和母亲给他们的钱,她要一分不差地要回来。
姜书愿去找哭的几度要晕厥,却还坚持着操持丧事的苏氏。
“母亲,父亲不能在乡下下葬,咱们要去京城,把父亲葬在京城。”
“还要去姜府大闹一场,让姜家人给父亲守灵、送葬!”
“我还要夺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