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工程师，台子给你搭好了！”
“现在，带上你的骄傲，你的执念，去搞定你的作品！”
“记住我们的口号——”
“艺术，就是派大星！！！”
苏眠振臂高呼。
嗓子都快喊破了。
我靠，喊错了！
是爆炸，不是派大星！
算了，差不多，反正都挺黄。
老炮听不见老板的口误了。
他的魂体，已经燃烧到了极致。
“艺术——！！！”
他吼出了一声，又狂又悲。
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撞向那块代表了终极美学的黑色水晶。
坑洞上面，人也好鬼也好，全大气不敢喘一口。
刘小胖紧张的抓着僵尸叔叔的胳膊。
指甲都快掐进尸王的肉里。
后者屁事没有。
招财趴在地上，拿手捂住了耳朵。
坑底。
老炮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影。
他伸出虚幻的手，从怀里掏出几根半透明的能量棒。
幽魂炸药。
他没用常规法子。
身法诡异，绕着黑色水晶高速转了起来。
“天女散花！”
“力劈华山！”
“老树盘根！”
他嘴里叨咕着招式名，把一根根幽魂炸药从刁钻的角度，硬生生“塞”进水晶和金属基座的缝里。
那手法，看得坑底的林小漫嘴角都抽了。
这是爆破？
这是插花艺术吧？
最后一根炸药归位。
老炮一个利索的后空翻，飘到坑洞边缘。
他从空气里抽出两根虚幻的电线，熟练的在手指上绕了两圈。
他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向着上面那个给了他整个鬼生意义的男人，吼出最后的请示。
“老板！妥了！请指示！”
苏眠伸出手，往下一挥。
“点火！”
“来了您嘞！”
老炮把两根电线猛的一碰。
没声音。没火光。
时间停了。
那巨大的黑色水晶，从里面亮起一道白光。
白得晃眼。
光吞没了一切。
接着，一股纯粹的能量冲击，山崩海啸，从坑底炸开！
轰！！！
脑仁里直接响起了一声炸雷！
整栋天环大厦都在哀嚎。
无数怨念和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坑洞上方，首当其冲的刘小胖，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他两眼一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几百个鬼员工被能量洪流一冲，一个个东倒西歪。
魂体明暗不定，闪烁不停。
有的放声大哭，有的莫名狂笑。
僵尸叔叔身体剧烈一抖。
他身上的尸气和能量激烈对冲，爆出“滋啦滋啦”的电光。
楚人美和伽椰子的反应完全不同。
她们是怨念聚合体，这能量就是大补之物。
两人脸上都是享受的表情。
伽椰子的黑发狂舞，鲸吞着逸散的能量。
苏眠离爆心最近。
他是个活人。
无数混乱的尖叫，痛苦的哀嚎，愤怒的诅咒，硬生生灌进他脑子里。
太阳穴突突的跳。
脑仁一阵阵刺痛。
要死了。。。要死了。。。
早知道威力这么大，老子就站远点了。。。
我他妈不会是第一个被自己员工炸死的老板吧？
这烂账找谁要去？
就在他脑袋快要烧掉的时候，变故又生！
那股狂暴到极点的能量洪流，竟然开始往里收缩！
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所有狂暴的能量，全按回了深坑里！
满天的烟尘和灵体碎片，全被吸了回去。
坑底，炸碎的黑色水晶碎片没有消失。
它们被一股说不清的力量重新聚拢，揉捏，淬炼！
最后，所有能量凝成了一颗拳头大的晶石。
晶石通体剔透，散发着牛奶一样的柔光。
晶石悬在半空。
突然，它颤了一下，表面裂开一道缝。
缝隙变大。
成了一只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
眼睛里全是好奇，还有点懵。
晶石活了。
它眨眨眼，看了看四周。
它看见趴在地上的林小漫，仪器全毁，满脸黑灰，但眼睛很亮。
它看见了老炮。
这个完成了毕生夙愿的鬼，魂体凝实无比，正在坑底摆健美先生的姿势。
最后，它的视线越过深坑。
和炕边一脸懵逼的苏眠对上了。
一人一石，对上了眼。
晶石晃了晃，跌跌撞撞的飘了起来。
飞出深坑，直直飘到苏眠面前。
它用一种又软又脆，分不出男女的童声，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爸。。。爸？”
。。。
苏眠的表情僵住了。
他抬起手，一寸一寸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叫我？”
晶石欢快的上下晃了晃，算是点头。
它伸出两道光芒做的小触手，腻歪的抱住苏眠的胳膊，用脸蹭了蹭。
“爸爸！”
。。。
苏眠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靠！！！！
喜当爹？！
老子是来当老板的，顺便搞搞装修，怎么就多出来一个便宜儿子？！
不对，这玩意是楼变的。
那我算什么？
房地产开发商之父？
全场员工和伙伴，一双双震惊，错愕，八卦的眼睛全盯着他。
苏眠，笑忘宗的伟大宗主。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遇到了天大的挑战。
大厅里，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除了地上刚晕过去的刘小胖还在抽搐。
整个画面就跟定格了似的。
像一幅画的贼怪的画。
画的中心，是苏眠。
他整个人都傻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啥。
焦点，是他胳膊上那个发光的小玩意。
它用光凝成的触手死死抱着他，还拿脸蹭个没完。
“爸爸！”
又软又脆的童音，又甜又腻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是炸雷。
把所有会动和不会动的玩意儿，全给炸醒了。
“老。。。老板。。。有后了？”
一个鬼员工的下巴快砸到脚面，魂体都闪得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
“这是老板娘生的还是老板自己生的？”
“你傻啊，老板是男的怎么生。那叫体外受精，隔空发育。”
“好家伙，高科技。”
“那咱们以后得叫小家伙少主？”
“什么少主，土死了。得叫太子爷。”
叽叽喳喳的声音，变成了无数的钉子，往苏眠的脑门上钉。
【太子爷你个大头鬼啊！！！】
【老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牵热乎，怎么特么一步到位当爹了？！】
【还有你们这帮八卦鬼。扣功德。全都扣光。全投胎当畜生去。】
他想把胳膊上这块牛皮糖甩掉。
可那晶石抱的死紧，劲儿大得吓人，根本甩不脱。
“别叫我爸爸。”
苏眠咬着后槽牙低吼。
“我不是你爹。”
“你爹是钢筋。”
“你妈是混凝土。”
晶石被他吼得一愣，大眼睛里的光晕开始汇聚，身体也一抽一抽的，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谁看了都得心软。
唉。。。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伽椰子默默的飘了过来，黑发自动伸出，温柔的拍了拍晶石的头顶，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看苏眠的眼神，全是谴责。
【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能这么对孩子呢？】
苏眠两眼一翻。
【椰子姐你别添乱了。你儿子都快能打酱油了，我这还是个蛋呢。】
“老板。”
林小漫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沾满灰尘的眼镜，冷静地走了过来。
她掏出一个全新的手机模样的仪器，对着晶石扫了扫。
“从能量波动和信息素追踪来看，它确实产生了雏鸟情节。你身上的阳气和精神波动，是它诞生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最强烈的生命信标。所以，从生物学和玄学的双重角度定义，你就是它的父亲。这个事实，无法更改。”
苏眠两眼一黑。
差点当场步了刘小胖的后尘。
【科学！你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我？！】
他绝望了。
他已经知道，今天这个爹，他是当定了。
自己英明神武的高大上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不行。
就算当爹，我也要当一个有格调有威严说一不二的爹。
苏眠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镇定。
他看着胳膊上这个还在呜呜的晶石，脑子转的飞快。
“好了，别哭了。”
他板起脸，用一种威严的语气说。
“既然。。。你诞生于我们笑忘宗，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
晶石的哭声，停了，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天环大厦的能量核心，代号，核桃。”
苏眠随口胡诌。
【又硬又能补脑，完美。】
那晶石晃了晃身体，明显不乐意。
“怎么，不乐意？”
苏眠眼睛一瞪。
晶石核桃犹豫了，然后伸出一只光芒触手，指了指苏眠裤子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红票子。
苏眠愣住。
“什么意思？”
核桃又指了指红票子，然后指了指自己，最后，对着苏眠做了一个抱抱的姿势。
林小漫的镜片反了一下光。
“老板，我明白了。它在表达，想要拥有像那张纸一样红一样火的名字。并且，它认为拥有了那样的名字，就能获得你的喜爱。”
全场安静。
所有人和鬼，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刚诞生不到五分钟的新生儿。
【卧槽。。。】
苏眠的脑子都快短路了。
【这玩意儿。。。刚出生就认识钱？！】
【竟然还知道红色代表火，代表受宠？】
【这是什么商业奇才基因啊。】
苏眠看着这个小东西，忽然发觉，喜当爹这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不错，不错。有追求，有远见。”
“这娃随我，打小就现实。”
他把核桃从胳膊上抱了下来，托在手心，郑重其事地宣布。
“既然如此，那就赐你一个响亮的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
“苏。红。利。”
“小名，就叫红利。”
“红利？”
“好名字啊。一听就能分红。”
“老板英明。”
众鬼员工纷纷开拍马屁。
新出炉的苏红利同志，显然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它在苏眠的手心欢快的跳了跳，身上的光芒都亮了几分。
“好了，红利。”
苏眠露出了资本家看见印钞机时的和蔼笑容。
“既然你已经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就该干活了。”
他指着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
“看到那个洞了吗？”
“你爹我，刚才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很没面子。”
“现在，把它给我填上。恢复原样。有没有问题？”
苏红利的大眼睛眨了眨，它看了看那个大坑，又看了看苏眠。
然后，它对着苏眠，伸出了一只光芒小触手，搓了搓。
那动作，无比标准。
无比熟练。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得加钱。
苏眠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