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地毯上散落的文件。沈知意盘腿坐着，手里攥着份股东名单，指尖反复划过“张董”“李股东”的名字，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明天的直播股东大会像块石头压在心里，她怕证据不够有说服力，怕股东被张董煽动，更怕直播出岔子，让公司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又乱了。
“怎么还不睡？”陆衍穿着件灰色家居服，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弯腰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有点凉，是不是又在想明天的事？”
沈知意没抬头，伸手抓住他垂在身侧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轻轻晃了晃：“睡不着。你看这份名单，有三个股东之前一直跟张董走得近，万一他们明天在直播里故意挑事，或者联合起来反对，怎么办？”
陆衍在她身边坐下，把散落的文件拢到一起，按“证据”“流程”“应对方案”分好类，动作轻柔得像怕惊到她：“之前赵磊已经查过，那三个股东里，有两个欠着公司的货款，还有一个的儿子在公司旗下的幼儿园上学——他们不敢真跟张董绑在一起，顶多装装样子，你一拿出他们的‘软肋’，他们就会软下来。”
“可我还是怕。”沈知意松开他的袖子，转而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万一直播时网络断了怎么办？万一张董拿出更恶心的手段，比如伪造我挪用资金的证据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陆衍打断她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网络我让技术部准备了三条备用线路，断一条切一条，绝不会卡壳；张董要是伪造证据，我早就让法务部准备好了反证——他去年帮人做假账的记录，比他能伪造的任何证据都管用；至于其他意外，我会一直在直播室陪你，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沈知意抬起头，眼睛在灯光下泛着点水光：“真的吗？你明天会一直在旁边？不离开？”
“不离开。”陆衍点头，拿起茶几上的热牛奶，递到她手里，“我会坐在你旁边的设备区，帮你盯证据同步，帮你看弹幕舆情，你要是忘了要说什么，我就给你递小纸条——就像上次跟筑境国际开会那样，好不好？”
“好。”沈知意接过牛奶，指尖裹着杯子的暖意，心里的慌乱少了点。她喝了口牛奶，又把脸埋回陆衍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能扛住所有事，可一到关键时候，还是会怕。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没用？”陆衍侧过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很轻，“你能把沈万山的证据整理得清清楚楚，能顶住压力要开直播大会，能在那么多人质疑的时候还坚持‘透明’，已经比很多人都勇敢了。怕不是没用，是你在乎，在乎公司，在乎股东的信任，也在乎我们一起守住的东西。”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把胳膊抱得更紧了——她喜欢陆衍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闻着就安心。以前遇到难事，她只会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现在有了他，她可以把所有害怕都讲出来，不用假装坚强。
“你还记得上次祖宅横梁塌了吗？”陆衍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回忆，“你当时抱着我哭，说‘怕守不住祖宅’，结果后来不还是把沈万山的证据找出来，在股东大会上把他怼得说不出话？这次也一样，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依靠，等真到了场上，你比谁都厉害。”
沈知意忍不住笑了，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总记得这些事？我都快忘了。”
“因为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不装坚强啊。”陆衍捏了捏她的脸颊，眼里满是温柔，“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不管你看起来多厉害，心里还是需要人陪的——我就是来当你‘后盾’的，你想靠就靠，想抱就抱，不用客气。”
“那我现在就想抱。”沈知意放下牛奶杯，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要老公抱，就要老公陪，别的谁都不要。”
陆衍笑出声，伸手回抱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好，陪你，一直陪你。等明天直播结束，我们就去祖宅试密室的机关，把你妈留下的东西找出来，然后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好不好？”
“好！”沈知意的声音亮了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的水光已经散了，多了点期待，“还要点鸳鸯锅，多加一份虾滑，上次你跟我抢虾滑，这次得让我先吃。”
“行，让你先吃，都给你吃。”陆衍点头，拿起茶几上的股东名单，帮她圈出几个关键人物，“你看，这几个股东之前跟你爸关系好，肯定会支持你；这个周董，上次你处理沈万山的时候他就站你这边，明天也会帮你说话——其实支持你的人比你想的多，不用太担心。”
沈知意凑过去，靠在他怀里看名单，手指跟着他的圈划动：“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我都没跟你说过周董跟我爸的关系。”
“上次整理你爸的旧文件，看到他们以前的合作合同，上面有周董写的‘老沈，合作愉快’，就记下来了。”陆衍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知道你明天要面对很多，所以把能想到的都查了一遍，不想让你有遗漏的担心。”
沈知意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她伸手关掉落地灯，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淡淡的洒在两人身上。“别看书了，陪我坐会儿吧。”她靠在陆衍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就坐一会儿，有你在，我就不慌了。”
陆衍没动，只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沈知意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了地——她突然觉得，明天的直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不管遇到什么，只要身边有陆衍，她就能接住。
过了一会儿，陆衍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轻，低头一看，沈知意已经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显然还在惦记明天的事。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卧室走，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她。
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陆衍坐在床边，伸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得像幅画。他轻声说：“别怕，明天我陪你，一直陪你。”
沈知意像是听到了，嘴角轻轻扬了扬，往他的方向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陆衍看着她安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柔软——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就是在她害怕的时候陪着她，在她紧张的时候安慰她，做她最踏实的依靠，做她的“镇定剂”。
第二天早上，沈知意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却留着淡淡的温度。她走到客厅，看到陆衍正坐在沙发上，帮她把今天要用的证据按顺序排好，茶几上还放着她爱吃的豆浆油条，冒着热气。
“醒了？”陆衍抬头，笑着看向她，“赶紧吃早饭，吃完我们去公司，技术部已经在等我们调试设备了。”
沈知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陆衍反手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走吧，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去‘打仗’。”
沈知意点点头，松开手，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到了心里。她知道，今天的直播大会不管多难，她都不是一个人，因为她的老公会一直陪着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