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校园的梧桐叶落了满地，秋风卷着碎叶，打在陆念之的帆布鞋上。
她刚从图书馆出来，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白露”。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白露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沙哑：“念念，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陆念之的心脏猛地一紧。自从照片的事曝光后，她们已经快两周没联系了。她攥紧手机，声音有些发颤：“有……你在哪？”
“我在学校东门的咖啡馆。”白露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我们俩，我想跟你散散心，海边的风应该能吹走点烦心事。”
陆念之犹豫了一下。她知道白露还没原谅她，可心底的愧疚让她无法拒绝。“好，我马上过去。”
咖啡馆里，白露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拿铁。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以前总是笑着的眼睛，现在像蒙了层雾，没一点光亮。
“白露……”陆念之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对不起，我……”
“先别说这个。”白露打断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勉强扯出个笑，“我家在波士顿郊区有栋海边别墅，小时候我常去那散心。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那待一天，就当……就当陪我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陆念之皱眉，“白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还可以……”
“去了再说吧。”白露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开车来的，就在外面等你。”
陆念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可看着白露落寞的样子，她还是跟了上去。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栋临海的白色别墅前。别墅很旧，墙皮有些剥落，院子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我小时候总来这捡贝壳。”白露推开车门，率先走进去，“里面有点乱，你别介意。”
陆念之跟着走进别墅，客厅里落满了灰尘，沙发上搭着几件旧衣服，茶几上还放着她们高中时一起折的纸星星。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灰尘里折射出光柱，显得格外冷清。
“我去给你倒杯水。”白露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着一杯温水出来，递到陆念之手里，“这里信号不好，手机容易没网，你先把手机放我这，免得等下找不到。”
陆念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手机：“不用了，我放口袋里就行，丢不了。”
“就放我这吧。”白露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伸手就要去拿她的手机，“我怕等下我们去海边玩，你手机掉海里，你爸妈该担心了。”
陆念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手一松，手机被白露抢了过去。紧接着，白露又伸手摸走了她口袋里的平板和手表，一股脑塞进自己的包里，拉上拉链。
“白露！你干什么？”陆念之终于意识到不对，上前想抢回包，“把东西还给我！”
白露却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脸上的落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哀伤。“还给你？你拿到手机，是不是就会给陈默打电话？是不是就会跟他说，我们又和好了？”
“我没有！”陆念之急得眼眶发红，“白露，你听我解释，那天在图书馆，我和陈默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小心吻了？只是不小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白露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掉了下来，“陆念之，我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闺蜜吗？你说过，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会帮我守住陈默，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陆念之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和陈默都很后悔，我们已经约定好，以后只做朋友，再也不越界了！白露，你相信我，我们……”
“我不信！”白露猛地打断她，抓起桌上的钥匙，走到门口，“咔嗒”一声锁上了门，把钥匙塞进了口袋，“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哪儿也别想去。我倒要看看，没有手机，没有陈默，你会不会想起，我们以前是多好的朋友。”
陆念之冲到门口，用力拉着门把手，可门被锁得死死的。“白露，你疯了！你这是绑架！你快开门！”
“我疯了？是你们把我逼疯的！”白露靠在门外，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哭腔，“你知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有多痛吗？我最好的闺蜜，我最爱的男朋友，他们一起骗我，一起背叛我！陆念之，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陆念之靠在门后，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用，伤害已经造成了。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看着客厅里那些熟悉的旧物，心里满是愧疚。
接下来的几天，白露每天都会给她送三餐，却很少跟她说话。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们高中时的合照，盯着陆念之，眼神空洞又哀伤。
“为什么？”这天中午，白露把饭菜放在桌上，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陆念之心上，“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考上哈佛，一起毕业，一起当彼此的伴娘吗？你为什么要跟陈默……”
“我真的很抱歉，白露。”陆念之抬起头，看着她憔悴的脸，眼泪又掉了下来，“那天在图书馆，我们只是太激动了，一时失控，我从来没想过要抢陈默，更没想过要伤害你。如果你能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哪怕我以后再也不见陈默。”
“不见他？”白露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合照，手指用力捏着照片边缘，指节泛白，“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照片已经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知道我是个被闺蜜和男友背叛的傻子！陆念之，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所有事吗？”
陆念之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敢再说话。她知道，白露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念之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别墅里没有日历，她只能通过窗外的日出日落判断时间。她试过跟白露沟通，试过跟她回忆以前的事，可白露要么沉默，要么就反复问她“为什么背叛我”，让她心如刀绞。
而此时的哈佛校园里，陈默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三天没联系上陆念之了，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去她宿舍找，室友说她三天前跟白露出去了，就没回来。他又去找白露，白露的室友说她也没回宿舍，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要出去散心。
“陈默，你别着急，说不定她们只是去哪个地方玩了，没看手机。”同学安慰他，可陈默心里却有种强烈的不安。
他回到宿舍，翻遍了白露的朋友圈和社交账号，终于在一条半年前的动态里，看到了那栋海边别墅的照片——白露配文说“外婆的老房子，永远的避风港”。
“一定是那！”陈默抓起外套，立刻开车往海边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念念不能有事，白露不能再做傻事。
车子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别墅。陈默跳下车，冲到门口，用力拍着门：“白露！念念！你们在里面吗？开门！”
门内没有动静。陈默更急了，绕到别墅后面，发现一扇窗户没锁，他用力推开，爬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陈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拐过墙角，就看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白露坐在地上，背靠着冰箱，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鲜血已经渗出了一点，染红了刀刃。陆念之被她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睛通红，正拼命地摇头，示意陈默别过来。
听到脚步声，白露猛地抬头，看到陈默，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凄厉地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回荡：“陈默，你终于来了。现在，你选吧。是选她，还是……看着我去死？”
陈默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看着抵在白露脖颈上的刀，又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陆念之，声音发颤：“白露，你先把刀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别伤害自己，也别伤害念念！”
“好好说？”白露的笑更凄厉了，刀尖又往脖颈里送了一点，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滴在地上，“我跟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选她，我就死在你面前；你选我，就跟她断绝所有联系，再也不见她！你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