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南疆定鼎，归心似箭
冥骨尊者退走，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如潮水般消散，只留下泣血谷内一片狼藉和劫后余生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土以及法则碰撞后残留的混乱灵气气息，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金丹之战。
残存的黑巫教徒们面如死灰，瑟瑟发抖地聚拢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们最大的依仗，那位在他们眼中近乎无敌的冥骨尊者，竟然在一个初入金丹的小辈手下受挫，最终选择了退走！这彻底击垮了他们的精神支柱，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林凡在蓝彩儿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身形。强行催动“混沌开天”的代价极大，此刻他体内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刺痛，那枚刚刚凝聚、本应光华内蕴的混沌金丹，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旋转速度也变得缓慢而滞涩。神魂深处传来阵阵虚弱感，那是神识过度消耗的迹象。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和虚弱感压下。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电光，扫过那些瘫软在地的黑巫残部。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首恶已遁，尔等……还想负隅顽抗？”林凡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黑巫教徒的耳中，带着一股直刺灵魂的寒意。
话音未落，黑水寨一方幸存的高手们在阿雅朵大巫师的示意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虽然也个个带伤，消耗巨大，但此刻士气高昂，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残余的数十名黑巫教徒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巫力引而不发，杀气凛然。
“噗通！”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残存的黑巫教徒们如同被砍倒的麦秆，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饶命！林前辈饶命啊！”
“我等愿降！都是受了冥骨老魔的胁迫！”
“求大巫师开恩，求蓝圣女开恩！”
“我们愿意弃暗投明，供出黑巫教秘密，只求一条生路！”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与片刻前他们的嚣张气焰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雅朵在两名寨中勇士的护卫下，走到林凡身边，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神依旧睿智而坚定。她看了一眼林凡，目光中带着询问。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关乎重大。
林凡微微颔首，示意交由她决断。黑水寨是南疆正道领袖，如何处理这些黑巫教徒，由阿雅朵来定夺最为合适，这也是对黑水寨和她本人的尊重。
阿雅朵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转向那些跪地求饶的黑巫，声音清冷而威严：“放下抵抗，自封修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黑巫教徒们如蒙大赦，纷纷忙不迭地施展秘法，或取出特制的符文镣铐，将自己一身邪异的巫力禁锢起来。这个时候，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有半分侥幸。
处理完俘虏，阿雅朵立刻转向林凡，眼中充满了关切和后怕：“林小友，你的伤势如何？” 她身为大巫师，感知敏锐，自然能察觉到林凡体内气息的紊乱和虚弱。
蓝彩儿更是紧紧扶着林凡的手臂，美眸中水光盈盈，充满了担忧，她将一股精纯温和的生命能量缓缓渡入林凡体内，试图缓解他的痛苦。“林凡，你感觉怎么样？别硬撑！”
感受到那股充满生机的能量滋养着受损的经脉，林凡感到一丝舒适，他拍了拍蓝彩儿的手背，示意自己还撑得住，然后对阿雅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大巫师关心，只是力量透支，金丹有些震荡，静养一段时间应无大碍。倒是大巫师和诸位，伤势如何？”
阿雅朵摇摇头：“我等皆是皮外伤，消耗大些，但根基无损。今日若非小友力挽狂澜，击退冥骨老魔，我黑水寨乃至整个南疆正道，恐有覆灭之危。此等大恩，黑水寨上下，永世不忘！” 说着，她竟对着林凡，微微躬身一礼。
她身后的所有黑水寨族人，无论伤势轻重，此刻都挣扎着站直身体，面向林凡，齐齐躬身，声音虽然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重：“谢林前辈救命之恩！”
声浪汇聚，在这残破的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力量。
林凡心中一暖，连忙虚扶一下：“大巫师和诸位道友言重了。黑巫教与冥骨尊者乃我们共同的敌人，林凡所为，既是自救，亦是份内之事。若非大巫师和彩儿姑娘关键时刻以生命屏障相助，林凡恐怕也已遭了那老魔的毒手。我们同舟共济，不必言谢。”
他这番话说的诚恳，顿时让黑水寨众人好感倍增。实力强大却不居功自傲，这位年轻的“林前辈”，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都令人折服。
阿雅朵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她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泣血谷大战动静太大，恐会引来其他势力窥探。我们需尽快清理战场，返回寨中再从长计议。”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在黑水寨高手的指挥下，一部分人负责看押俘虏，收缴战利品（主要是黑巫教徒身上的邪器、材料）；另一部分人则迅速救治伤员，收敛在此战中不幸陨落的同伴遗体。气氛虽然沉重，但井然有序。
林凡在蓝彩儿的陪伴下，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坐下，默默运功调息。混沌金丹缓缓旋转，虽然缓慢，却自有一股玄奥的韵律，开始自发地汲取周围天地灵气，修复着自身的损伤。那混沌之气似乎对各类能量都有着极强的包容性和转化能力，即便是泣血谷中残留的些许死亡气息和混乱灵气，也被其一丝丝抽离、转化，补充着林凡的消耗。
这一幕落在悄悄关注他的阿雅朵眼中，更是让她心中暗惊：“混沌之力，果然玄妙无穷。此子未来的成就，恐怕远超我等想象。”
约莫一个时辰后，战场初步清理完毕。黑水寨众人带着阵亡者的遗体（将会带回寨中举行隆重的安魂仪式）和俘虏，开始有序撤离泣血谷。
回到黑水寨，自然又是一番震动。当寨中留守的老弱妇孺看到出征的队伍带着伤亡和俘虏归来，再听到林凡力战金丹中期老魔并将其击退的惊天消息时，整个寨子都沸腾了。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敬畏，甚至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热情。
阿雅朵立刻下令，举寨欢庆三日，一是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二是告慰英灵。同时，她亲自安排寨中最好的药师和珍贵的疗伤丹药为林凡及所有伤员治疗。
接下来的几天，黑水寨都沉浸在一种悲喜交加的氛围中。林凡被奉为上宾，居住在寨中灵气最充裕的竹楼内，由蓝彩儿亲自照顾。在生命之泉分支的泉水和黑水寨珍藏的灵药滋养下，他的伤势恢复得极快，混沌金丹上的那丝裂纹也已愈合大半，修为甚至因这场生死之战而更加凝练，隐隐有触及金丹初期顶峰的迹象。
期间，阿雅朵亲自对俘虏的黑巫教徒进行了严厉而公正的审讯，挖出了大量关于黑巫教残余势力分布、与其他地域魔道勾结的信息，以及冥骨尊者可能潜伏的地点。这些情报，对黑水寨日后清剿南疆邪魔势力至关重要。
第七日傍晚，林凡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他站在竹楼的窗前，望着远处如火焰般燃烧的晚霞，心中却难以平静。来到南疆已数月，虽然成功找到了生命之泉分支，修复了部分林氏守护，修为更是突飞猛进结成混沌金丹，但他心中始终牵挂着远在天南市的苏倾城和苏氏集团。
冥骨尊者退走时那充满怨毒的威胁言犹在耳。以那老魔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自己这里吃了大亏，难保他不会将怒火转向与自己关系密切的苏家。还有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与赵家勾结的玄阴宗……天南市，恐怕已是暗流汹涌。
“必须尽快回去了。”林凡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蓝彩儿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药羹走了进来，看到林凡凝望远方的背影，轻声道：“林凡，你的伤才刚好，别站太久。这是阿婆让我送来的，用生命之泉和几种珍稀草药熬的，对你的金丹有好处。”
林凡转过身，接过药碗，感激道：“彩儿，这些天辛苦你了。”
蓝彩儿摇摇头，美眸凝视着林凡，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林凡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南疆之事已了，黑水寨的危机暂时解除。我离家已久，天南市那边，还有未了的因果和牵挂。”
蓝彩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展颜一笑，那笑容在夕阳余晖下美得惊心动魄：“嗯，男儿志在四方，你本就不属于这南疆一隅。阿婆说了，今晚在祭坛广场设宴，既是为你送行，也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当晚，黑水寨中心的祭坛广场上，篝火熊熊，人声鼎沸。全寨的人几乎都聚集于此，酒肉飘香，欢歌笑语。经历了生死的考验，这场胜利的庆典显得格外真挚和热烈。
酒过三巡，阿雅朵大巫师站起身来，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她走到林凡面前，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质令牌。令牌不知是何材质所制，触手温润，正面雕刻着黑水寨的图腾，背面则是一个复杂的符文，隐隐与生命之泉的气息相连。
“林小友，”阿雅朵的声音庄重而诚恳，“你于我黑水寨有存续之恩，于南疆正道有再造之德。此乃我黑水寨的‘生命令符’，持此令符，可视作我黑水寨最尊贵的客卿长老。凡我黑水寨势力所及之处，见令符如见老身。他日若有所需，或遇与我寨相关的族人，凭此令符，可得倾力相助！”
林凡心中一动，这生命令符的意义非同小可，这不仅是感激，更代表着黑水寨将与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结成了最坚实的同盟。他没有推辞，双手接过令符，郑重收入怀中：“多谢大巫师，多谢黑水寨！林凡铭记于心。日后黑水寨但有所需，林凡也必定义不容辞！”
“好！”阿雅朵欣慰地点点头，然后举起酒杯，“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林小友前程似锦，大道可期！也祝愿我黑水寨与林小友的友谊，如山峦永固，如流水长存！”
“干杯！”
全场齐声呼应，声震云霄。
宴会持续到深夜。林凡与阿雅朵、蓝彩儿以及寨中几位长老又密谈许久，交流了关于冥骨尊者、玄阴宗以及未来可能面临的局势的看法，并约定保持联系。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
寨门处，阿雅朵、蓝彩儿以及所有黑水寨的核心人物齐聚，为林凡送行。
“林小友，一路保重。”阿雅朵叮嘱道，“冥骨老魔阴险狡诈，玄阴宗势力盘根错节，你回到都市，万事小心。”
“我会的。”林凡点头。
蓝彩儿走上前，将一个小巧的玉瓶塞到林凡手中，低声道：“这里面是几滴浓缩的生命泉水，关键时刻或可救急。还有……照顾好自己。”
林凡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女，能感受到她那份真挚的情谊，他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彩儿。你也多保重，希望你的生命源体早日完全觉醒。”
说完，林凡不再犹豫，对着众人抱拳一礼：“诸位，后会有期！”
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虹，冲天而起，向着北方，向着天南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归心似箭。
看着林凡消失在天际，蓝彩儿久久伫立，眼中情绪复杂。
阿雅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彩儿，苍龙终究要回归苍穹，这小小的南疆，是留不住他的。你的路，也在前方。”
蓝彩儿默默点头，收回目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经过这次历练，她的人生轨迹，也已经彻底改变。
而此刻，驾驭遁光穿梭于云层之间的林凡，感受着体内混沌金丹澎湃的力量，脑海中浮现出苏倾城清丽的容颜，眼神锐利如刀。
“倾城，等我。”
“天南市，我林凡……回来了！”
“所有恩怨，是时候该彻底清算了！”
（第七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