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人怎敢欺瞒元帅!”
“白保将军就在前方十五里,元帅若是不行,自行去看就是。”
完颜娄室呼吸声如风箱般收合,显然此刻并不冷静。若是如斥候所言,那么此战再无翻盘希望。
他多希望斥候是在骗他。
可仔细想想,斥候又没有理由拿自己的性命来骗他,放下斥候,完颜娄室虎目望向斥候所指的方位,满眼杀意。
“众将听令,随我冲锋!”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佳的选择,是直接突入宋境腹地,伺机逃脱。
可娄室现在就想要一个答案。
潼关战线,金军阵中,纸终究包不住火,完颜杲身死的消息泄露出去。
撒离喝的能力和威信与完颜杲相差太多。单凭撒离喝的威信没法镇住金军,当军心逐渐涣散完颜杲没有就及时站出来稳定军心时,便让一众猛安、谋克不由得开始乱想。
再加上被白保丢在此处的一万五金军,在失去指挥官后,也逐渐后撤,开始寻找白保,战场局势进一步恶化。
于是,一众猛安开始寻找主帅身影,而这一找,便是寻到了完颜杲的尸体。
完颜杲的死讯,让原本被冲击的军心,即刻遭到重大打击,现如今没有逃窜,已经是南下擒龙buff立大功了。
卫青时刻注意着金军阵中的变化。
果然在近两个时辰的连番猛攻下,金军阵中发生剧变,卫青见状立刻唤来亲卫。
“元帅。”
“去将牛皋将军唤来。”
“是!”
亲卫听令立刻去寻牛皋,作为宋军先锋,牛皋一直奋战一线,可在三个时辰前,卫青下令让牛皋下午歇息。
目的就是为了现在!
这让牛皋不理解,但也不敢违抗军令。
牛皋接到命令,立刻提着斧子,来到帅帐之中。见到卫青直接开口道:“元帅,这下该轮到我上阵了吧?”
“自然。”
“牛皋听令!”
“末将在!”
“我命你为先锋率全军出击,今日定要击溃完颜杲!”
“好嘞,末将遵命。”
闻言牛皋直接领命,迫不及待走出军帐,卫青则坐镇中军,随时应对任何意外。
可让人没想到的最大的变化出现在自家军阵中,目睹全军出击的赵浔,也忍耐不住,当即准备与颜良亲率殿前军加入战斗。
当赵浔披甲来到帅帐时,卫青始料未及,赶紧拱手道:“微臣参见官家。”
“仲卿,朕要与儿郎们一起奋战!”
“官家不可…”
还没等卫青反对,赵浔就先一步使用沉默技能。赵浔迈步来到卫青身侧,一把将其拉起,随后拍了拍卫青肩膀。
“仲卿莫慌,有公骥守候在侧,朕不会有事的。”
说完赵浔之后,直接带着颜良走出大帐便要参战,他是来通知的,而非商议。见此卫青也坐不住了,当即亲率中军紧随其后。
“压上去!”
“给朕压上去!”
当殿前军升起龙纛推进战场后,宋军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当看见赵浔身影后,宋军士气大振!
直接成为压死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战场最前方,牛皋率精骑入阵,目标直指撒离喝,手中大斧挥舞,好似开了无双一般,直接将周身区域清空。
这般恐怖的战力,让金军不敢逼近。
这时牛皋终于发现在中军试图稳住局势的撒离喝,与此同时撒离喝也发现牛皋。两人隔空对视,撒离喝的眼中没有恐惧。
为了最后的荣耀,撒离喝没有现在后退,看着手持大斧的牛皋,撒离喝暴喝一声,给自己鼓气,随后主动持刀朝着牛皋发起冲锋。
“宋将受死!”
牛皋可听不懂撒离喝所说,只是开口道:“好胆!”
说着便直接挥斧迎上,可金国第一勇士金兀术都不是牛皋敌手,撒离喝又如何能敌?
交手五合后,牛皋便抓住机会,一击力劈华山,直接顺劈而下,撒离喝手中马槊硬抗,虎口崩裂,甚至马匹都断了后腿。
撒离喝摔下马,口吐鲜血。
手中马槊却不满,继续朝着牛皋冲杀,牛皋则面目肃穆,金人罪无可恕,但勇气永远值得敬佩。牛皋手中大斧横劈,直接将撒离喝腰斩。
至此,金军彻底溃散。
就连赵浔在颜良的保护下,都捞到了一头,当枪尖刺入金军胸前,兵卒龇着牙发出嘶吼,这一刻赵浔能感受到生命的重量。
随着枪刃拔出,金军应声倒下。
而卫青自后赶到后,直接让人捉了一个俘虏,开始询问金军变故缘由。
这一问就知晓了白保叛变之事,卫青、牛皋并不知白保是谁,只觉得这个人名字很像个汉人。
而当赵浔赶到后,才后知后觉想到。
白保,这不是我大宋部将吗?
将脑中的信息,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赵浔有些不可置信的推测出一个结论。
陕州的玩家白保,在玩宋金无间道?
这般想着,赵浔看向牛皋道:“牛皋将军,我命你率一队精骑,速去追回白保,朕要亲自问他究竟。”
赵浔有些焦急,他不知道白保是否知道大迂回战术,在宗方赶到大后方时,便遣一队轻骑来潼关报信。
如若战况顺利,此时完颜娄室已经溃败,此时白保若不知情况,极易被误伤。
牛皋见此,还以为赵浔让其去追杀白保,顿时来了兴致。见牛皋没有了领会,赵浔直接靠近牛皋耳边开口道:“白保是玩家。”
“哦,末将领命!”
随后牛皋率精骑寻着白保踪迹而去。
京兆府前战事胶着,连日战斗宋军不得寸进,被蒲牢死死挡住,此时吴玠有谋,既然金军防线难破,没法向凤翔府支援。
不若从侧门,遣一支精骑,从侧门而出,朝潼关而去。
这一支精骑在此作用有限,但若是奔向潼关,或许就可以改变战局。
三线战场,灵活转移,聚集优势兵力,方能破局。吴玠提出意见后,吴璘、孟迪二人并无异议。
于是吴玠、孟迪留下驻守京兆府,吴璘直接率一支精骑赶往凤翔府。
另一边,随着完颜娄室朝着白保方向赶去,白保则化身人贩子,化身马丁路德金开始蛊惑人心。
“我有一个梦想。”
“我希望有一天无论是西夏人还是宋人……”
或许是白保自己走了心,萧胥也尽自己所能,去说服众人。
“只要赢下这场仗,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
西夏人多数已经麻木,他们只是静静等死,语言是门艺术,白保在大学的时候专门选修过。
在言语的煽动下,金协军还真涨了些士气,见如此白保心中一喜,可还未待白保继续鼓舞士气,远处便传来了厚重的马蹄声。
铁浮屠身披重甲一人三马,仅仅不到三千骑,在平原之上,却如同千军万马,隔着老远便能听见动静。
白保闻声望去,暗道不妙。
可此时想跑也来不及了,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白保只能赌自己叛变的消息,没有泄露出去。
当铁骑愈发靠近,铁浮屠和拐子马的身影越发靠近,白保脸色越发阴沉。
现场的金协军也逐渐出现骚乱。
理由无他,三千铁浮屠对两万五金协军。人数上金协军占大优势,但若是真正对上,铁浮屠在平原之上,轻易便可横扫两万金协军。
换句话说,金协军这状态在铁浮屠面前,犹如路边一条,况且还不止三千铁浮屠。
当铁浮屠逐渐靠近,白保看向身侧的白七等人。在从大营赶赴潼关之前,白保便召集了所有在金军大营外潜伏的燕云十八骑成员。
现如今除却白一、白十三、白十八等六人在李彦仙等人麾下效力外已经全部集结。
想了想白保只率领十二名燕云骑主动靠近,随着距离拉近,完颜娄室身影也出现在白保面前。
见此白保有些紧张,深呼吸后才要好些。随后鼓着劲向前走去,当两人相隔二十米时,白保已经能看到完颜娄室满面怒气。
顿时,白保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白保准备继续上前时,完颜娄室直接提起马槊横指白保。
“白保,本帅如此信任你。”
“汝为何要叛!”
完颜娄室为人虽不光明,但却磊落。
是个坏人,但非小人。
闻言白保自然是知晓自己暴露了。
“都这么小心了,依旧暴露身份。”
“果然,还是运气太差。”
白保自言自语道,目光却从紧张变作坦然,既然被发现了,那今日定然难逃一死。
不过,死又如何?
从前白保对于殉国这等词汇,第一个不理解,好好活着不行,为何要以自己鸡蛋碰石头?
可是在经历战争后,白保有所悟。
有些时候,总需要一些傻子。
可是这些被叫做傻子的人,事实上才是聪明人。而那些自诩聪明人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傻子,而且是大傻子。
国家、国家,无国哪来的家?
国与家就好似肉与皮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或许每个人的理解不同,但白保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面对完颜娄室的质问,白保不卑不亢道:“可是我从未叛宋,又何言叛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