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边缘,杀声震天,血腥气随风弥漫。黑风盗人多势众,攻势如同潮水,药王宗车队护卫虽个体修为不弱,但寡不敌众,防线已是岌岌可危,那辆华贵马车周围的防御灵光更是摇摇欲坠。
就在一名黑风盗头目狞笑着,挥舞淬毒弯刀即将劈开马车车厢的刹那——
咻!
一道凝练如实质、速度快到极致的淡金色指风,如同撕裂空气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侧方的芦苇丛中射出,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头目持刀的手腕之上!
“啊!”那头目惨叫一声,手腕瞬间被洞穿,弯刀“哐当”落地!他惊骇望去,只见芦苇摇曳,却不见人影。
“什么人?!藏头露尾,给老子滚出来!”盗匪中一名修为最高的、满脸横肉的筑基中期头领厉声喝道,警惕地望向指风来源。
回应他的,是一道如同蛮荒凶兽般的恐怖煞气,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沧河那魁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芦苇丛中悍然冲出!他根本不屑隐匿,身上暗红色的气血狼烟再次隐隐浮现(虽未彻底狂化,但凶威已显),手中黑色巨剑带着崩山之势,没有任何花哨,直接向着盗匪最密集的区域——横扫!
轰!!!
巨剑过处,空气炸裂!三四名躲闪不及的炼气期盗匪如同被巨木撞中,瞬间筋断骨折,吐血倒飞!恐怖的力道甚至将地面都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霸道而野蛮,瞬间打乱了黑风盗的攻势!
“筑基体修?!结阵!先拿下这个蛮子!”那筑基中期头领又惊又怒,立刻指挥手下改变目标。数名筑基初期的头目带着十几名炼气盗匪,刀剑齐出,灵光闪耀,试图将沧河围困绞杀。
然而,沧河虽伤势未愈,但金鳞族肉身强悍,力量惊人,巨剑挥舞间,如同虎入羊群,竟一时无人能近其身!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以攻代守,每一剑都势大力沉,逼得那些盗匪不得不暂避锋芒,战阵一时难以成型。
就在大部分盗匪的注意力被沧河吸引之时,另一侧的芦苇丛中,云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冷静如冰。他没有选择近身搏杀,而是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引动体内恢复不多的星脉之力,在身前虚空中勾勒出数个简洁却玄奥的星辰符文。
三星镇魂印!
此印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是《星辰引》中记载的一种小术,对付修为不高、神魂相对薄弱的对手有奇效。
去!
云渊屈指一弹,三道微不可察的星芒如同拥有灵性般,绕过混乱的战团,精准地没入三名正在指挥围攻、修为在筑基初期的盗匪头目眉心!
那三名头目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失去焦距,仿佛神魂被瞬间冻结,手中动作停滞,护体灵光也黯淡下去!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就在他们僵直的瞬间——
一直苦苦支撑的药王宗护卫中,一名看似头领、修为在筑基中期的中年修士眼睛猛地一亮,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厉声喝道:“杀!”
他手中长剑爆发出璀璨的青光,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了一名僵直头目的咽喉!其他护卫也精神大振,纷纷抓住机会,将另外两名僵直的头目乱刃分尸!
转眼之间,三名筑基头目陨落!
这一幕,彻底震慑住了剩余的黑风盗!他们本就是乌合之众,靠的就是人多和凶悍,此刻见头目接连惨死,对方又有强援(尤其是那个如同人形凶兽般的巨汉和那个诡异莫测的阵法师),顿时士气大跌,攻势为之一缓。
“撤!快撤!”那名筑基中期的盗匪首领见势不妙,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今日踢到了铁板,再纠缠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当即嘶吼着下令,自己率先向后方遁去。
首领一逃,剩余盗匪更是无心恋战,发一声喊,如同潮水般四散奔逃,转眼间便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十几具尸体。
战斗,在云渊与沧河介入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
药王宗护卫们劫后余生,纷纷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看向云渊和沧河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那名护卫头领强撑着伤势,走到两人面前,深深一揖:“多谢二位道友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我药王宗车队上下,没齿难忘!”
他的目光尤其在云渊身上停留了片刻,刚才那诡异却效果惊人的神魂攻击,让他印象深刻。
云渊微微颔首,气息有些紊乱,强行施展三星镇魂印对他负担不小:“路见不平,份所应当。道友不必多礼。”
这时,那辆华贵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裙、气质温婉、眉眼间却带着一丝忧虑与疲惫的少女,在一位老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少女目光扫过战场,看到护卫们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望向云渊二人,盈盈一礼,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沙哑:“小女子药王宗,柳清荷,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
她的目光落在云渊那残破青衫和苍白脸色上,又看了看沧河身上那狰狞的伤口与暗沉血迹,秀眉微蹙,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二位恩公似乎伤势不轻,若蒙不弃,我药王宗颇通丹道,愿赠予丹药,略尽绵薄之力。”
云渊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出手的目的所在。他并未推辞,拱手道:“柳姑娘客气了。实不相瞒,我二人此前遭逢大难,伤势沉重,正需丹药调理。姑娘厚赠,感激不尽。”
柳清荷见云渊坦荡,并无挟恩图报之态,眼中闪过一丝好感,对身旁的老嬷嬷点了点头。老嬷嬷会意,立刻从怀中取出两个精致的玉瓶,递了过来。
“这瓶‘百草回元丹’,对内伤淤血、元气亏损有奇效。这瓶‘清灵化毒散’,可解百毒,外敷内服皆可。”柳清荷介绍道,语气温和。
云渊接过玉瓶,入手温润,药香扑鼻,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正是他们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多谢柳姑娘。”他郑重道谢,随即看向柳清荷,见她眉宇间忧色未散,且车队行进方向似乎也是东南,便开口问道:“观姑娘行色匆匆,可是有要事在身?若需相助,我二人或可略尽绵力。”
他并非单纯好心,药王宗与星陨阁或有渊源,结交一番,或许对日后探寻陨星山有所帮助。
柳清荷闻言,眼中忧虑更甚,轻叹一声:“不瞒恩公,我等此行,正是要赶往陨星山外围的‘流云坊市’。宗门一位长老此前深入陨星山脉采集一味稀有药引,至今未归,传讯玉符也突然中断……我等奉命前去接应探查。”
陨星山!流云坊市!
云渊与沧河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巧了,”云渊开口道,语气平静,“我二人也正欲前往陨星山。若柳姑娘不嫌我等伤势拖累,或可同行一段,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柳清荷微微一愣,看向云渊那深邃而平静的眼眸,又看了看气息凶悍却似乎以云渊为主的沧河,略一沉吟,便展颜一笑,如同清荷初绽:“若能得二位恩公同行,清荷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