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远在太原,怎么可能指挥得动这些地头蛇?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我就说,他岳再兴又不是神仙.......”金九龄试图安慰自己。
然而,就在他刚刚稍微放下心,从停尸房那阴冷的环境中走出来,准备先去敲打一下那五个不知死活的帮派头子,为鲁少华“报仇”,顺便出口恶气时。
他的一名心腹手下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惊惶,递上了一封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金九龄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南海急报:总班头孟伟,于府中遇袭身亡!”
孟伟!
他的另一个左膀右臂,掌管南海一带事务的心腹,也死了!
如果说鲁少华的死还可能是个意外,是个巧合.......那么孟伟呢?
两个他最得力的手下,几乎在同一时间,相隔千里,双双毙命?!
金九龄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他再也顾不上去找羊城那五个帮派的麻烦,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和急促:
“备马!最快的马!立刻去南海!”
.........
金九龄站在南海总班头孟伟的停尸房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孟伟的死状,与千里之外的鲁少华,有着令人心悸的相似!
同样是被本地帮派围攻致死!
伤口同样呈现出至少五六种不同兵器和武功造成的痕迹!
他甚至能凭着对各地江湖势力的了解,瞬间在脑海中罗列出南海地界上那几个最有嫌疑的帮会名字!
若说鲁少华之死还可能是个意外的江湖仇杀,那么孟伟的暴毙,就像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金九龄的脸上,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打碎!
同样的手段,精准地斩断他左右臂膀!
而这两个人,恰恰都是参与了他精心策划的“绣花大盗”案的核心心腹!
这绝不再是巧合!
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岳再兴.......他怎么可能.......这么快?!”金九龄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他的证据。
他永远也想不通,岳再兴手里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
对岳再兴而言,怀疑,便足够了。
他要的不是法庭上的定罪,而是江湖上的清算!
金九龄再也顾不上什么查案、什么报复本地帮派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自保!
必须立刻找到能联手对抗岳再兴的人!
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再次赶回羊城。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官府,而是羊城地下世界的真正王者——蛇王。
........
极深极窄、污水横流的巷子,苍蝇乱飞、破旧潮湿的院落,散发着霉味的二层小楼。
金九龄捂着鼻子,强忍着不适,再次踏入了这里。
昏暗的二楼,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腐败混合的怪味。
蛇王依旧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脸色苍白,不时低声咳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但金九龄知道,这张病榻之上,隐藏着的是何等可怕的能量和手腕。
“鲁少华死了,孟伟也死了。”金九龄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都是被他们本地的帮派围攻致死。”
蛇王艰难地侧过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金九龄,声音沙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同时对你们两个六扇门的大人物下手?”
“是岳再兴!”金九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我劫了他珠光宝气阁价值百万两的珠宝!他现在来报复了!所有参与了我计划的人,都得死!”
“包括你,蛇王!你也脱不了干系!”
蛇王闻言,眉头紧紧蹙起,咳嗽了两声:“岳再兴.......他真的有那么厉害?连你都如此忌惮?”
金九龄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罕见的后悔:“厉害?何止是厉害!简直是恐怖!连陆小凤在得知是他丢了钱之后,都直接断言这件案子不需要他再插手,岳再兴自己就会把抢他钱的人揪出来杀掉!”
“我甚至.......我甚至还不信邪,和陆小凤打了个赌!我真该相信陆小凤的判断的!”
蛇王沉默了下去,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半晌,他才缓缓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
“联手!”金九龄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盯着蛇王,“蛇王,我们必须联手!否则,我们两个都要死!岳再兴绝不会放过我们!”
他又一次强调了“联手”二字,语气急切。
蛇王似乎在权衡,良久,他轻轻颔首:“你说的......不错。岳再兴势大,单打独斗,我们确实不是对手。看来,只有联手这一条路了。”
金九龄闻言,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有蛇王这个地头蛇之王相助,他在羊城就有了根基,应对岳再兴的追杀也多了几分把握。
可就在他心神稍定的刹那,蛇王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其实,要解决眼前的危局,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金九龄愕然:“什么办法?”
蛇王抬起眼皮,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竟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作为绣花大盗劫掠来的那些钱财,我一分都没有拿。”
“你是官,我是贼,你拿着官印和我的把柄来逼我合作,我不得不从。”
“可如果你死了.......这件事就与我再无任何干系。”
“岳再兴.......想必也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金九龄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旋即,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猛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冰冷刺骨,充满了嘲讽和杀意。
“蛇王!你想杀我?就凭你现在这病痨鬼的样子?”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金九龄能压服你,靠的仅仅是我身上这层六扇门的官皮吧?!”
蛇王缓缓摇头,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却并无多少惧意。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任何觉得你金九龄是靠着官身才为所欲为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蛇王能在羊城活这么久,自然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