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与王语嫣从太湖出发,一路行来,从烟雨朦胧的姑苏,到风光旖旎、四季如春的大理,山川异域,风物迥然。
岳再兴见识广博,沿途为王语嫣讲解大理独特的山川地貌、民族风情。
王语嫣初时心绪低沉,沉浸在对慕容复之死与母亲离去的复杂情感中,但在岳再兴的陪伴与这迥异于江南的壮丽风光涤荡下,心结渐开,愁眉稍展。
朝夕相处间,一种不同于过往对慕容复那种懵懂依赖的情感,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抵达大理镇南王府,递上拜帖。
不多时,段誉便兴高采烈地亲自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岳兄!语嫣.......表妹!快快请进!”
他看向王语嫣的眼神已不复当初在曼陀山庄时的痴迷,多了几分清明与复杂,但依旧热情不减。
入府落座,段誉解释父亲段正淳不在大理,如今府中只有他一人。
他每日吟诗作对,侍弄花草,倒也清闲自在。
唯一让他“烦恼”的,便是伯父保定帝段正明为了培养他日后继位,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一批奏章让他处理政务。
段誉虽天性不喜这些俗务,但经历了上次离家出走,见识了江湖险恶与民间疾苦后,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因此也勤勉认真,不敢懈怠。
岳再兴问起阿朱下落。
段誉神情一振,道:“阿朱姐姐?她很好!说来话长.......”
他详细讲述了离开参合庄后的经历:他与阿朱离开参合庄后,在无锡松鹤楼巧遇乔峰,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
岳再兴眸光闪动,没想到段誉和乔峰仍然有如此缘分。
之后,段誉和阿朱随同乔峰一起前往杏子林,在杏子林大会亲历乔峰身世揭穿、被逼卸任帮主的全过程。
这一次乔峰离开丐帮,段誉和阿朱自然也没有停留,随着乔峰一起走。
段誉和阿朱不断开解乔峰,后来得知西夏一品堂擒了丐帮众人,阿朱本不愿意多管,但乔峰执意去救,段誉与阿朱便一同前往相助。
“多亏了阿朱姐姐!”段誉赞叹道,“她心思机敏,易容术出神入化,假扮成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成功骗到了悲酥清风的解药!否则,乔大哥纵使神功盖世,要救那么多人也绝非易事。”
他语气中带着钦佩,随即又有些感慨:“后来,丐帮中有人想请乔大哥重新出山,但也有人极力反对。乔大哥自己也不愿再当帮主,他说要去追查自己的身世之谜........于是,我们就分开了。”
“那时候,刚好姑苏慕容覆灭的消息也传遍太湖附近,阿朱妹子叹了口气,只说谋反大业,要么鼎定天下,要么身死族灭,也没什么好说的。”
段誉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我看得出来,阿朱妹妹怕是喜欢上乔大哥了。分别时,她看乔大哥的眼神,很不一样。”
王语嫣闻言,心中好奇更甚。
能让聪慧伶俐的阿朱如此倾心,这位被江湖盛传为“契丹胡虏”的乔峰,究竟是何等人物?
段誉接着讲述后来的事:他与阿朱按照岳再兴当初的指点,寻到了小镜湖方竹林,找到了阮星竹。
“阮阿姨一见到阿朱姐姐肩膀上的‘段’字印记,立刻就哭了........她们母女相认,场面真是感人。”
段誉也为阿朱感到高兴。
他在小镜湖小住几日后,想到家人担忧,便告辞返回大理。
保定帝和父亲见他平安归来,自是欣喜万分。
其后,他又去了天龙寺,向枯荣大师等人禀报了此番离奇的经历。
“枯荣大师他们都说我福缘深厚,遇难成祥。”段誉笑道,“如今岳兄威名震动江湖,枯荣大师他们若知你亲临大理,定会十分欣喜,扫榻相迎!”
岳再兴对枯荣大师的枯荣禅功也早有耳闻,其境界玄奥,别具一格,正是他此行除北冥神功外,也想交流探讨的武道之一。
说话间,宴席备好。
段誉盛情款待岳再兴与王语嫣。
席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宴毕,王语嫣被侍女引去客房休息。
厅中只剩下岳再兴与段誉。
岳再兴开门见山道:“段兄,此番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岳兄但说无妨!”段誉爽快道。
“我想借阅段兄所学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图卷一观。”岳再兴直言目的,“作为回报,我可助段兄彻底掌握六脉神剑与一阳指的精髓,并将《大力金刚指》倾囊相授。”
段誉闻言,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并非吝啬,而是犹豫道:“岳兄开口,小弟本不该推辞。只是.......这《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乃是我在无量山玉像前所得,那玉像在我心中如同神仙姐姐。”
“这秘籍,严格来说并非小弟之物,未经神仙姐姐允许,实在不便.......”
岳再兴了然,微微一笑:“段兄重情重义,令人钦佩。不过,关于那玉像与秘籍的来历,我或许知晓一二。”
他随即将当初讲给王语嫣听的那段关于无崖子、李秋水、丁春秋的恩怨纠葛,以及玉像并非李秋水,而是她妹妹的故事,再次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李秋水因爱生恨,在秘籍上留下“杀尽逍遥派弟子”的遗言,其用意正是借后来者之手报复无崖子和逍遥派。
段誉听完,目瞪口呆,如听天书!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视若神明的“神仙姐姐”玉像背后,竟藏着如此曲折离奇、甚至有些不堪的往事。
岳再兴看着段誉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段兄,你心中所痴迷、所念念不忘的,究竟是那尊冰冷的玉像,还是活生生的王语嫣表妹?”
他点出了段誉的心结,如同新修版结局所揭示的,段誉对王语嫣的迷恋,很大程度上源于对玉像的移情。
段誉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他本就是至情至性又聪慧之人,只是长久以来被玉像的“完美”所迷,陷入了一种执念。
此刻被岳再兴点破迷障,又听闻了玉像背后的真实故事,心中那份对“神仙姐姐”的痴迷执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他看向岳再兴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多谢岳兄点醒!小弟.......小弟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是我自己陷入了魔障,将玉像当成了寄托.......”
他顿感心头一片清明,再想到王语嫣时,只剩下纯粹的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