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姚寨主,即便我随你去了云州,我那姨兄也未必肯屈尊去秦州救我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况且.......”
他目光扫过姚伯当和司马林:“以二位的武功,想要找慕容氏寻仇,只怕是自取其辱,白白送了性命,还是趁早回去,保全身家性命为妙。”
这番轻视之言彻底激怒了姚伯当。
“黄口小儿,狂妄!”
他怒吼一声,老当益壮,手中厚背大刀挟着凌厉风声,一式“猛虎下山”,直劈岳再兴面门!
姚伯当所练,乃是秦家寨祖传的“五虎断门刀”。
此刀法本由先祖秦公望所创,共六十四招,可惜后世子孙不肖,遗忘了“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这威力最大的五招,如今仅剩五十九招传世。
几乎是同时,司马林眼中寒光一闪,只见他左手伸入右手衣袖,右手伸入左手衣袖,如同冬日笼手取暖一般,随即双手闪电般抽出,手中已各自握住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
左手是一柄六七寸长、锥尖却弯曲两曲的铁锥;右手则是一个八角小锤,锤柄仅一尺长,锤头比常人拳头还小。
这两件兵器小巧玲珑,乍看如同孩童玩具,正是青城派掌门司马林的独门兵器——“雷公轰”!
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左手雷公锥悄无声息地刺向岳再兴肋下要穴,右手雷公锤则隐含风雷之声,封住岳再兴可能的退路!
面对两人夹击,岳再兴身形纹丝不动。
只见他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如戟,闪电般点出!
指尖萦绕着淡金色的光芒,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意!
锵——!
噗!噗!
两声截然不同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第一声,是岳再兴的指力精准无比地点在姚伯当大刀的刀脊之上!
那柄重达三十余斤的厚背大刀,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寸寸碎裂!
无数碎片激射开来,姚伯当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刀柄传来,虎口剧痛,大刀脱手,整个人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脸色煞白。
第二声,则是岳再兴另一指后发先至,点在司马林的雷公轰锥尖之上!
一股阴柔却霸道无匹的指劲透入,司马林如遭电击,雷公轰几乎脱手,手臂酸麻,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气,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看向岳再兴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一招!
仅仅一招!
两大掌门级高手,连同他们的成名兵器,便在岳再兴轻描淡写的两指之下,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姚伯当看着地上碎裂的大刀,又惊又怒,更是羞愤难言。
他心知肚明,对方已是手下留情,否则自己这条老命早已交代。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无颜面留在此地,转身便要招呼弟子离开。
“慢着。”岳再兴的声音淡淡响起。
姚伯当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本有六十四招,如今只剩五十九招。”岳再兴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遗失的五招,乃是‘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伏象胜狮’。”
姚伯当浑身剧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是他们秦家寨失落百年的秘辛!
这年轻人如何得知?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岳再兴竟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截断裂的刀柄,以柄作刀,就在这听香水榭的岸边,将秦家寨失传的五招刀法,一招一式,清晰无比地演练出来!
他动作刚猛迅捷,刀意凛然,配合着简洁精准的讲解,将这五招的精髓要义阐述得明明白白!
姚伯当看得如痴如醉,激动得浑身颤抖!
困扰秦家寨百年的遗憾,竟在此刻被一个外人如此轻易地补全!
当岳再兴收“刀”而立,姚伯当猛地双膝跪地,对着岳再兴重重叩首:“岳公子大恩!我姚伯当没齿难忘!从今往后,秦家寨上下,唯岳公子马首是瞻!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身后秦家寨弟子也纷纷跪倒,心悦诚服。
岳再兴随意地摆摆手:“不必了,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开。否则等我那姨兄慕容复回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姚伯当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他这才回味过来,岳再兴话里话外对慕容复的称呼和态度,绝非友善!
他立刻站起身,斩钉截铁地大声道:“公子哪里话!公子是秦家寨的大恩人!慕容复若敢对公子不利,我秦家寨第一个不答应!公子要做什么,我姚伯当和秦家寨弟子愿为公子打头阵,鞍前马后,任凭驱使!”
他打定主意要抱紧岳再兴这条大腿。
这时,青城派掌门司马林也挣扎着上前一步,抱拳道:“岳公子!在下青城派司马林!家父司马卫去年惨死于疑似慕容氏‘破月锥’之下!此仇不共戴天!公子若也要找那慕容复的麻烦,我青城派上下,愿效犬马之劳,助公子一臂之力!”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显然也存了让岳再兴指点他青城派武功缺失之处的心思。
岳再兴目光如电,扫过司马林,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不过眼下要对付慕容家,的确需要些人手制造声势和打理杂务。
他略一沉吟,便道:“也好。你二人暂且留下。”
随即,他看向司马林,随口道:“青字九打,实为十打,铁菩提与铁莲子不可混用。城字十八破,破甲、破盾、破牌三者雷同冗余,可并为十五破,方显精要。”
他寥寥数语,便指出了青城派传承中的谬误与可精简之处。
这些武学,他在曼陀山庄琅嬛玉洞早已翻阅过,以其融合数门神功臻至大宗师初期的武学境界,指点这些后天境界的武功,如同教授孩童般轻而易举。
王语嫣在一旁看着岳再兴举手投足间便收服了两派势力,更是摆明了车马要与慕容复表哥为敌,心中忧急如焚。
她忍不住再次上前,紧紧攥住岳再兴的青色道袍衣袖,泪光盈盈地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不要和慕容表哥打起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岳再兴低头看着王语嫣满是哀求的俏脸,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表妹,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
他轻轻拂开王语嫣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慕容复既然自诩鲜卑贵胄,不屑汉家典籍,那他就该有骨气一点,把从曼陀山庄拿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