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的前夜,老城区的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西巷老楼前的梧桐树下,陈砚背着桃木剑站在斑驳的光影里,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是下午从许曼残影那里接过的、顾长风与许曼的合影。照片边缘的折痕已经泛白,却依旧能看清两人眼里的笑意,像一束暖光,刺破了决战前夕的压抑。
他抬起头,望着老楼三楼那扇挂过白布的窗口,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半年前 ——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晚的地方。当时他为了寻找失踪的妹妹陈玥,循着 “红衣女孩” 的异闻来到老楼,却在二楼病房撞见一个穿浅蓝连衣裙的女孩,正蹲在地上,指尖泛着淡白光,轻轻安抚着一个哭泣的学生残影。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时的陈砚握紧桃木剑,警惕地问道。老城区能看见残影的人寥寥无几,他担心眼前的女孩是首领的爪牙。
女孩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温柔,手里握着一本旧笔记:“我叫苏晚,是晚香花坊的主人。我感知到这里有善影被困,过来看看。你呢?也是来帮残影的吗?”
就是这一句简单的对话,让两人的命运开始交织。后来他们一起在老楼找到陈玥的银锁碎片,一起在晚香花坊整理奶奶的笔记,一起在灵脉节点与恶影缠斗 —— 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像老楼墙上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已经爬满了彼此的记忆。
“在想什么?”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晚香玉的冷香。陈砚回头,看到苏晚提着一个竹编篮走过来,篮子里放着两支刚折的晚香玉、一张破阵符号复印件,还有两个温热的糯米团 —— 是周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平安食”。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陈砚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伸手接过苏晚递来的糯米团,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腹,又快速收回,“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首领的人,差点用桃木剑对着你。”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我还记得你当时皱着眉,像只警惕的刺猬。后来我们在老楼二楼找到小宇的算术本,你蹲在地上帮他算题,我才发现,你其实没那么凶。”
两人并肩走到老楼的木门前,门轴上的铜铃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与半年前一模一样。苏晚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门板上的民国医院标志,指尖的淡白光与标志产生微弱的共鸣:“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很安心。我从小因为能看见残影被人当成‘怪物’,很少有人能理解我,可那天你虽然警惕,眼里却没有排斥 —— 你看我的眼神,和看残影时一样,都是带着‘想帮忙’的温柔。”
陈砚的心猛地一颤,他从未想过,自己当时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会给苏晚带来这样的感受。他想起苏晚曾在晚香花坊说过,奶奶去世后,她一个人守着花坊,对着满院的晚香玉说话,对着残影倾诉 —— 那些孤独的日夜,像老楼的阴影,藏在她温柔的笑容背后。
“其实我该谢谢你。” 陈砚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老楼里沉睡的残影,“在遇到你之前,我找小玥找了三年,每天都活在自责里,觉得是我没保护好她。是你告诉我,残影的执念不是负担,是他们对世界的不舍;是你陪着我查线索、斗恶影,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苏晚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篮子里的晚香玉花瓣,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也是。以前我总觉得奶奶留下的能力是诅咒,直到遇到你、小玥、张爷爷他们,我才明白,这是奶奶给我的礼物 —— 让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遗憾,能帮那些被困的残影找到回家的路。就像许曼说的,‘守护不是负担,是有人需要你’。”
风突然变大,老楼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吹开,一股熟悉的灵脉气息涌了出来 —— 是沈若微的红色气息,还有许曼、周明夫妇、苏玉珍等善影的气息,它们像一团柔和的光,围绕在两人身边,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它们在为我们加油。” 苏晚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却笑得格外灿烂,“中元节子时,我们一定能成功。”
陈砚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双生佩碎片,递给苏晚:“这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碎片,上面有张爷爷加持的灵脉气息。明天决战时,我们各自带一块,不管在哪个节点,都能感知到彼此的位置 —— 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老楼相遇时那样,就算隔着楼层,也能找到对方。”
苏晚接过碎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与她口袋里的栀子花玉佩产生共鸣,泛出淡淡的白光:“好。明天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要活着回来。等封印了通道,我带你去晚香花坊,看奶奶种的晚香玉,我还会煮奶奶教我的安神汤,给你和小玥尝尝。”
“一言为定。” 陈砚的心里满是暖意,他看着苏晚眼底的光,突然想起奶奶生前说过的话:“真正的羁绊,不是朝夕相处,是不管隔着多远,都能为了同一个信念,坚定地走向彼此。”
两人沿着老楼前的青石板路往回走,月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两条缠绕的线,再也无法分开。走到巷口时,苏晚突然停下脚步,从篮子里拿出一支晚香玉,别在陈砚的衣襟上:“晚香玉能驱邪避灾,明天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陈砚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制的小铃铛,挂在苏晚的手腕上 —— 是之前赵老板给的 “唤灵哨” 的配套铃铛,“要是遇到危险,就摇铃铛,我就算在别的节点,也能听到。”
苏晚轻轻摇了摇铃铛,清脆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驱散了最后的凉意。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 —— 他们知道,明天的决战不会轻松,首领的噬魂纹阵、强化的恶影、未知的危险,都在前方等着他们。但只要彼此在身边,只要还有守护老城区的信念,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回到晚香花坊时,已经是深夜。张爷爷和赵老板还在桌旁整理破阵道具,陈玥的残影正帮林晓核对灵脉节点的坐标,周瑶则在厨房煮着安神汤,整个花坊都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你们回来啦!” 周瑶看到两人,立刻端来两碗刚煮好的汤,“快喝点汤暖暖身子,明天要早起去节点布置,得养足精神。”
陈砚和苏晚接过汤,坐在桌旁,看着伙伴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张爷爷将最后一份破阵符号放进木盒,笑着说:“明天我们七个节点同时激活符号,形成‘七星连珠’的防御阵,首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打开通道。”
赵老板也点头附和:“我已经跟沈若微联系过了,明天她会带着红裙空间的善影,在灵脉核心支援我们。许曼、周明夫妇他们也会来帮忙,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玥的残影飘到两人身边,银锁泛着柔和的光:“哥,苏晚姐,明天你们一定要小心。等打败首领,我们一起回以前的家,我还想跟你们一起,帮更多的善影完成心愿。”
苏晚摸了摸陈玥的残影,轻声说:“会的。等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去看海,去吃顾小梅说的那家老字号糖果店的糖,去完成所有还没来得及做的事。”
深夜的晚香花坊,暖灯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陈砚看着手里的晚香玉,苏晚摸着腕上的铜铃铛,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带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他们知道,明天的初遇纪念,不仅是对过去的回望,更是对未来的承诺 ——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会并肩作战,守护好老城区的每一个残影,每一段回忆。
而此时的拾遗阁总部,首领正站在巨大的灵脉地图前,手里握着最后一块魂器碎片(虽已失去大部分力量,却依旧泛着微弱的红光)。他的金色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眼神里满是疯狂:“陈砚!苏晚!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老城区的残影和活人,都变成我魂器的燃料!”
他将魂器碎片按在地图中央的灵脉核心位置,地图上的七个节点瞬间亮起红光,与老城区的噬魂纹阵产生共鸣。“游戏,终于要结束了。” 首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中元节子时,残影界通道,必将开启!”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中元节的第一缕晨光透过晚香花坊的玻璃窗,落在陈砚和苏晚的身上。两人同时站起身,拿起装满破阵道具的木盒,朝着不同的灵脉节点走去。虽然方向不同,但他们的步伐同样坚定 —— 因为他们知道,在老楼前许下的承诺,在初遇时种下的羁绊,会指引着他们,在决战的战场上再次相遇,一起迎接胜利的曙光。
老城区的钟声,在晨光中缓缓敲响。一场关乎所有生命的最终决战,正式拉开序幕。而西巷老楼前的梧桐树下,那支别在陈砚衣襟上的晚香玉,那只挂在苏晚腕上的铜铃铛,正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相遇、守护与信念的故事,等待着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