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挡在了卫明城与卫书哲的身前。
视线扫过卫书哲，看着那张圆乎乎的稚嫩脸庞，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不过与卫明城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生硬的。
“回来了不回家？”
卫建国出声。
卫明城抬头，看了一眼卫建国。
“家？”
“你是说你与其他女人住的地方？”
卫明城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已经无家可归了，你不知道？”
“你！”
卫建国听出了卫明城的嘲讽，他气得够呛。
但是想着自己今天过来，不是来跟卫明城吵架的。
因此，他努力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马上就破口而出的辱骂。
“我承认，以前是我忽略你了，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如今也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你应该知道，在有多个孩子的情况下，很难保证每个孩子的心情都照顾到。”
简单来说，他以前偏心卫明辉，没错。
忽略卫明城，不是偏心，不是其他，只是单纯的孩子多了，照顾不到而已。
卫明城听着卫建国的狡辩，不觉得可悲，只觉得可笑。
“是。”
他语气淡淡的承认，“你没有错，就算是到现在，你也没有错。”
卫建国张了张嘴。
卫明城继续道，“你继续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不用来跟我说。”
“我也会如你一样，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说着卫明城就拉着卫书哲，要从卫建国身边走过。
卫建国没想到这个老大如此的叛逆，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再熬两年，就是成军以来最年轻的中将了，他怎么还能如此的任性？
“卫明城，我看你是被女人迷住了心智，忘记我是你老子了是不是？”
卫建国低声吼。
卫明城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努力控制着自己脾气的卫建国，他轻嗤了一声。
“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教？”
“还是提醒你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多么的荒唐？”
被女人迷住了心智的人，从来都是卫建国，不是他。
卫建国这倒打一耙的本领真强。
但是那又如何？
以前他影响不了卫明城，以后也不会影响卫明城。
他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数。
卫建国气得差点跳脚。
他小儿子已经毁了，如今所有的希望，就都寄托在这个优秀的大儿子的身上。
但是偏偏因为自己以前的疏忽，导致大儿子对自己有极大的意见。
这让他很挫败。
“卫明城，你看看你这态度，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子的吗？”
卫明城面色并没有太多变化。
“我什么样的态度，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
小时候如何对他，如何对他生病的母亲的，这些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以前是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所以他才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这不表示事情就过去了。
他恨卫建国，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你不要忘了，是你先抛弃我跟我妈，选择了何美莲的。”
卫明城冷声提醒卫建国。
“不要觉得时间能够带走一切，背叛就是背叛，时间再久远，也抹不去你背叛我妈，让她病情加重，死不瞑目的事实。”
想到自己妈妈临终之前那痛苦的模样，卫明城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卫建国。
“我其实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你这个负心汉是否有过那么一丁点的愧疚？在午夜梦回，梦到我妈的时候，你是以什么心态面对她？”
“明城……”
卫建国被拿住了痛点，叫人的声音都有些乱了。
卫明城呵呵冷笑，提着袋子，牵着儿子离开。
转角处。
宋念念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父子的对话的。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看似正常的丈夫，心底竟然藏着这么深的仇恨。
昨天她还想着，要装装样子，去看看卫建国，让人找不出他们的错来。
但是今天听了卫建国与卫明城的对话，她昨天冒出来的念头一下就被打消了。
去他妈的装面子，让别人挑不出错。
她男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那所谓的面子还有个屁用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她都不会主动去维持，与卫建国的表面关系了。
“爸爸……”
“爸爸…”
“妈妈？”
奶声奶气的三道声音，把宋念念的思绪拉回来。
她回过神，才发现卫明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宋念念想到刚刚的事，眼神莫名的有些慌乱。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听的，是书秦他们吵着要出来找你……”
她之所以解释，是因为她知道，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些不想跟人提起的秘密。
就算对方是妻子，是最亲密的人，他也可以有不想说的权利。
而自己刚刚不小心，把他藏在心里的话全听了进去。
宋念念还是有些心虚愧疚的。
卫明城看到妻子这副模样，刚刚还紧绷的五官，此刻覆上浅浅的笑容。
他松开手，让卫书哲去跟牵弟弟妹妹。
他则是上前，握住了妻子的手。
“我所有的一切，念念都可以知道。”
以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念念为他难过。
他对她好，照顾她，爱护她就好了。
至于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去，就由他自己消化就好了。
宋念念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意思。
她有些恼怒的掐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我是那种脆弱的人吗？”
她说完后又轻轻的踮起脚尖，在卫明城的耳边呢喃了一句。
“你有事都跟我说，我会更心疼你，给更好的福利待遇哦！”
话落，也不管卫明城什么反应，她笑着去追走了几步远的孩子。
卫明城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迅速的迈步往前，去追妻子。
“念念，我好可怜……”
拉住她手的同时，语气也是无比委屈。
像是被甩了的大狗狗。
宋念念憋着笑，“干嘛呢？你哪儿可怜了？”
“可怜，浑身上下都可怜，都需要媳妇儿好好的疼一疼。”
卫明城耷拉着脑袋，表演得惟妙惟肖。
宋念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挠了挠卫明城宽厚的手掌。
“那么你跟我说说，要怎么疼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