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万一我就是天生丽质呢。”
南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穿越的事实,而且虽然在他们的世界就是过了十年,但在南鸢存在于的现代,也只不过是过了一段时间,所以他的样貌当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宋云讽听着他的解释,轻轻的笑了笑,他手里捣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刚刚重新想到了一个点子,你到时候上妆时该多添一勺桂胶,这样黏合性更好,哪怕出了汗,也不会让耳后、下颌的易容翘边露马脚。”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关键时候是真靠谱,”南鸢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不过你也放心,目前来看,沈望应该还没发现我,他要是瞧出了破绽,哪会让我安安稳稳在宫里,早该对我喊打喊杀了。”
“哦?那你倒说说,他若发现了,会是哪副模样?”宋云讽顺着她的话问。
“还能是啥样?”南鸢随口答道,语气里带着对沈望的了解,“定是皱着眉,冷着一张脸,要么让人把我押去天牢,要么亲自堵我,连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我当年的事,毕竟我当年假死的时候,我还骂了他。”
“那你还挺了解他,”宋云讽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没达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快得让南鸢没能捕捉到。
“那当然,在这皇宫里,乃至整个京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沈望。”
“那你还爱他吗?”
“不要说还,我就根本没有爱过他。”
“真的?”
宋云讽这次问他的时候太认真了,认真到南鸢真的要认真的思考一下,是真的吗?
沈望虽然说一开始的时候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当他们的关系慢慢的变得缓和,有的时候总觉得沈望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糟糕。
他会认真的学习自己教的善。
他会在半夜的时候给他送上外衣。
他会注意到自己的每一点小情绪。
他有时候傲气的很,但会为自己低头。
不管如何,他好像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
可是对方对自己不错,自己有所触,这就会被称为爱吗?
南鸢不明白,这世间那么多人说爱和不爱,到底什么才是爱。
很多人都说,孩子需要感受到爱才能够去爱别人却明白什么是爱,他们拥有的第一份爱就是父母的爱。
可南鸢只知道,反正自己的父母一点都不相爱,甚至恨不得对方死,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抛弃了。
她爱沈望吗?
她爱过沈望吗?
宋云讽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答案。
他选择不为难南鸢。
“既然你对他这么了解,那你当年……为什么要走?”宋云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紧紧盯着南鸢,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南鸢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些。
自己当年的离开从来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概括的,更不是所谓的爱与不爱可以概全的。
她是真把宋云讽当亲姐妹,当年两人之间的情谊做不得假,可十年光阴,足以改变太多事,当年的苦衷,她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迅速移开话题,扯出一个轻松的笑:“不说这个了,倒要问问你,你怎么会来太医院当副官?当年先皇让你入仕,你宁肯躲去城外医馆当游医,打死都不肯应,怎么如今转性了?”
“还能是为了啥?缺银两花了呗。”
宋云讽又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挑眉道,“毕竟还欠你一百两银子没还,总不能一直赖着。再说了,当个太医副官也挺有意思,那些勾栏院里的美人一听说我是宫里的官,哪用得着我凑上去,都巴巴地往我跟前靠。”
“你这德性,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半分没改,”南鸢又气又笑:“你可别带坏我的亲亲儿子。”
“谁能带坏你生的混世魔王?”
“你这话,小心我给你一锤子。”
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跳过了当年原因的追问,太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能够说清的。
“好了,不跟你闹了……”
“你是要教我新的易容术了吗?”
“不,我是要再研究一下,再把最新的配方给你。”
南鸢猛地回神:“你配方都还没写出来,就敢让我把易容卸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要是真的想我死,直接去向沈望告发我吧,直接躺在这里算了。”
这里连易容术需要的工具和材料都没有,她现在重新易容一张脸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能不知道你?”
宋云讽笑着从随身的药箱里翻出个布包,递到她面前,“你方才摸着脸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明明就很开心,我就是怕你憋得太狠,才敢让你松快会儿,对了,这里面是我托人找的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没有人能拒绝漂亮衣裳,南鸢更不例外。
前段日子天天穿宫女的麻衣,她都穿累了,而且十年过后,那京城的衣裳新款式变了一轮又一轮,宋云讽寄过来的衣裳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款式。
她抬眼看向宋云讽,笑着道:“啧,果然还是知我者,宋姐妹也!”
南鸢打心底里信宋云讽,既然他说这地方安全,就定然不会出岔子。
换好襦裙后,她一时兴起,想在附近逛逛,毕竟她已多年没在这皇宫里自在走动,从前熟悉的小径、常去的亭台,如今竟有些陌生,连不少摆件都换了新样式。
可逛了没两步,她就记不清回去的路了,怕乱走撞见宫人暴露身份,干脆就到一棵桃花树上面躺着等宋云讽过来救自己。
许是这些天太过疲惫,又许是周遭太过安静,南鸢倚着树枝竟慢慢睡了过去。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心大。
可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瞬间将她惊醒:“坏阿春,骗人,说好会一直在我住处守着,我一醒来,就只看到那讨厌的父皇,他还说是我一直拉着他不放,呵,父皇当我是三岁孩童的骗啊。”
沈南昭似乎也知道这里没有人。
大声的对远方喊道:“你们都是骗子!”
南鸢心头一紧,下意识想往树枝深处躲,可慌乱间脚下一滑,竟直接从不算高的桃树上摔了下去。
屁股落地之后。
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脸上压根没上易容,就这么以原本的模样暴露在了亲亲儿子面前!